他們只能靠著僅有的一點修為,還有一把子力氣,謀個生計,盡力地活著。
這輩子再想有突破筑基,能逆天改命的機會,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墨畫心中忽生感慨。
從五品乾學大州界回來,見了洞虛,羽化,金丹,和茫茫多的筑基修士。
此時回到離州,看到這些小地方,境界低微到只有煉氣,且要在煉氣困頓一生的底層修士。
其中的懸殊,判若云泥。
墨畫一時間,有一種極強烈的割裂感。
他甚至會懷疑,這兩個州界,兩類修士,真的生存于同一個修界么?
同樣是人,生存于天地,只因出身不同,人跟人的差別,就真的會有,如此巨大的鴻溝么?
墨畫目光深邃。
之后一行十來人,沿著山道,繼續向前走。
一路上,商隊的人都小心翼翼。
他們做的是小本買賣,甚至說是“小本”,都有些抬舉他們了。
他們只是把別人不要的,丟棄的,看不上的,妖獸皮骨的邊角料,重新篩選,清洗之后,再熔成廢料,用來給剛入門的煉器師練手。
這里面的利潤,微薄得可憐。
但底層就是這樣,僧多粥少。
能賺靈石的差事屈指可數,但凡利潤可觀的,早就被人分瓜完了,根本輪不到他們。
這也幾乎是他們,能穩妥地賺點碎靈石,補貼修行和家用的唯一手段了。
即便如此,這差事也沒那么好做。
他們要從蒼云州界以北,一個二品的小仙城,將東西送往大黑山州界,賺取一丁點差價。
沿途有妖獸,有劫匪,也有被通緝的歹毒罪修。
劫匪和罪修倒還好,因為這些是人,圖的是財,知道這個商隊窮,未必會下手。
但妖獸不一樣,妖獸眼里,看不到貧富,所有人都是一灘血肉。
因此,沿途的嗜血的妖獸,對這些煉氣境行商的窮苦修士來說,才是最致命的威脅。
行程的前半段還好,因為是蒼云山的荒脈,妖獸很少。
但是到了后面,尤其是進了大黑山山脈,一路上的妖獸就多了起來。
而每一只妖獸,哪怕只是一品初期,都會讓商隊如臨大敵。
畢竟,他們都是散修,本身靈根不好,修為低,學的功法,道法都不入流,也不是獵妖師出身,因此與每一只妖獸廝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們的目的,甚至都不是獵殺妖獸,能順利將妖獸趕走,就已經是萬幸了。
可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好,還是點太背,自從進了大黑山山脈,沿途就時常有妖獸跳出來襲擊商隊,張著猩紅的口齒,欲擇人而噬。
而每一次,商隊的煉氣修士,都提心吊膽,應對得十分艱難。
與妖獸的廝殺也極兇險。
墨畫看著有些不忍,便不動聲色,暗自出手,自指尖凝出幾道隱晦的水刃術,悄悄射出,斷了妖獸的手腳。
他如今是筑基后期修為,對付這些一品妖獸,已經足以碾壓了。
但墨畫也沒做得太明顯,只是略施手段,廢了妖獸手爪或心脈,余下的便由商隊里的煉氣修士,自行解決。
如此,殺了三四只妖獸后,商隊里的修士,也察覺出不對了。
“大哥,我們真有這么強?”
“平日里,這些一品妖獸,哪一只都不是善茬,怎么今日都成了‘軟腳蝦’了,任我們宰割?”
“這是不是……有問題?”
被喚作“大哥”的,是商隊的頭領,也是商隊里唯一一個煉氣九層修士。
他皺著眉頭,“的確不太對……”
“莫非暗中……有高人在相助?”有人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