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準備好的「道心種魔」,卻是再也用不下去了。
若不知道還好,無知者無畏,他用起來也沒什么顧忌。
但現在他知道了,就不可能不在意了,甚至不可能不心生忌憚,乃至懼意了。
即便現在,師伯他還不知道自己,但一旦習慣用道心種魔,用得久了,痕跡多了,師伯早晚會逮到自己。
常在河邊走,不可能不濕鞋。
被淹死的,也都是會水的。
墨畫深深吸了口氣,將蠱惑人心的話語,又回了肚子里。
可不用道心種魔,還能用什么手段
用什么手段,能破了這金兀涂的心防,讓他吐露真言
墨畫匿身于暗處,默默看著金兀涂,目光深邃,似乎想看破金兀涂的內心。
被關押在監牢中的金元涂,原本沒什么感覺。
可被墨畫看著,他心中猛然便生出一絲不安和惶恐,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算計著他,有一只洞悉人心的惡鬼,正在注視著他。
金兀涂閉上眼,什么都不想。
可他越是控制自己不想,想的就越多。
人心露出了破綻,最害怕的東西,就會忍不住往外浮現。
漸漸地,金兀涂額頭滲出冷汗,心底便有些承受不住壓力,他只能喃喃說著什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沒事—」
「沒事—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
墨畫一愜,目光微閃,而后漸漸收斂了神念上的壓迫,身形漸漸淡去。
墨畫一離開,監牢內的壓迫感,瞬間消失。
可金兀涂并未覺得輕松,受那股神念影響,他只覺得自己內心的漏洞,越來越大,內心的恐懼越來越深。
肉體上,沒有多余的傷痛。
但內心的壓抑,惶恐卻如影隨形—
金兀涂目光睜大,惶恐不安。
墨畫離開后,認真考慮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來到軍營最深處的營帳內。
營帳之中,有著一座巨大的棺木。
骨的尸首,就被封在棺木里。
盡管已經下定了主意,可事到臨頭,墨畫還是有些猶豫。
站在弒骨的棺木前,墨畫沉默了良久,心中天人交戰,最后深深嘆了口氣,目光也堅定了下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災當前,有些原則也不得不變通。
墨畫讓人,喚來了赤鋒,吩咐道:
「弒骨的尸體,有些異狀,我要以神主之力凈化一下,你傳令下去,將周遭場地封了,任何人不得打擾,更不得靠近。」
赤鋒神色有些嚴峻,點頭道:
「是,巫先生。」
封了場地后,墨畫讓赤峰打開弒骨的棺木,默然片刻,緩緩開口道:
「你將弒骨的血肉割開,露出經脈和骨骼—.—」
赤鋒臉色一變,「巫先生,這——」
墨畫搖搖頭,淡然道:「照做就是,一切皆是神主的旨意。」
赤鋒皺眉,曙片刻,還是決定相信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