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鷲部的重甲兵,頂在前面,一步步向山谷內推進。
其余各類蠻兵,也都秩序井然,宛如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
即便是墨畫,也覺得頭皮微麻。
他沒想到,巫鷲部的兵力如此之強,氣勢如此之大。
甚至已經有了幾分,大荒“王庭之兵”的氣象。
時勢造英雄,看來在這亂世之爭中,巫鷲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成了很大的氣候了。
墨畫沒的選,只能硬著頭皮,讓術骨部的重甲兵,還有各類蠻兵頂上去。
雙方在狹窄的天險山道上,寸步不讓地殊死搏殺。
刀槍與血肉交織,鮮血濺在大地。
一時頗為慘烈。
術骨部明顯占據下風,但他們用人命,還是鑄成了一道“長城”。
而隨著戰局發展,形勢危急,墨畫也不得不做一些,他此前不愿去做的抉擇。
他只能讓蠻奴,去沖鋒陷陣,去當“炮灰”了。
不然一旦正統的兵力被損耗完,所有人都只能等死。
至于蠻奴當炮灰,能不能活下來,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墨畫只能允諾他們,在戰斗沖鋒之后,能活下來,便算是立功,會給予他們自由。
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而看著一個個蠻奴,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聽著他這個“巫祝”的號令,向著巫鷲部強大的堅甲蠻兵沖鋒,最終一個又一個死在前線,被戰爭的鋸齒,絞得血肉紛飛后。
墨畫的心,都在滴血。
至此,他總算體會到“慈不掌兵”的感受了。
戰爭是冷酷的,是無情的,是伴隨著大量的死亡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多時候,更是在自己的部下中,選擇一部分人去送死。
沒有人愿意這么做,但又不得不這么做。
因為沒的選。
很多看似冷血殘酷不近人情的“選擇”,本質上是殘酷現實的逼迫。
沒有人想“不近人情”,但殘酷的現實,卻逼著人不做人,否則就會釀成更慘烈的后果,有更多的人死去。
在戰爭中,在大局中,每一個手握權力,進行決策的“上位者”,內心都不得不承擔這份痛苦。
墨畫的心,也被這份痛楚充斥。
可戰斗還在繼續。
強敵逼迫之下,他不得不摒棄痛苦,保持最清醒的理智,不斷以念力進行“冰冷無情”的衍算,來將人命當成“棋子”,與敵方互殺,互相“兌子”,在激烈的廝殺中,不斷取舍,以保證己方利益的最大化。
術骨部的傷亡在不斷加劇,血肉紛飛。
但萬幸的是,術骨部背水一戰且同仇敵愾之下,防線勉強算是守住了。
任由巫鷲部,如何發動沖鋒,術骨部都宛如礁石一般,牢牢頂住了。
即便巫鷲部,暫時突破了防線,也很快會被逼退。
攻守的割據,一直不曾停下。
而很快,巫鷲部也意識到,他們的傷亡也已經很大了。
生死絞殺之中,術骨部的人在死。
巫鷲部的蠻兵,也不可能不死。
甚至,因為術骨部主守,巫鷲部不遺余力地主攻,他們死的人,其實比術骨部還更多點。
因此,輪番猛攻不下之后,巫鷲部廝殺的熱血褪去,一計較得失,心也漸漸涼了。
他們的傷亡,已經超過預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