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罰還在繼續。
墨畫還在一動不動。
不知持續了多久,墨畫仍舊沒有什么太大的動作,甚至神情都沒怎么變化。
一眾大酋長愣了片刻,神情便有些古怪。
炎祝也僵在了當場。
墨畫覺得眼睛有點熱熱的,癢癢的,忍不住眨了眨眼,眼神清澈地問炎祝:
“你的神罰呢?結束了么?”
炎祝只覺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宛如一只重錘,錘在了他的胸口,錘碎了他的驕傲。
他的心中,也掀起了翻江倒海般的情緒。
但好在他身為巫祝,久經磨煉,意志極為堅定,臉皮同樣如此。
炎祝抑制著臉皮,不露出任何異樣,淡定地收回指向墨畫的手,輕嘆一聲道:
“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年紀,不知天高地厚,妄稱巫祝,雖然有罪,但也沒嚴重到需要承受‘神罰’的地步。”
“神罰制裁之人,無不是窮兇極惡,罪不可恕之輩。至于……還不配。”
墨畫一怔,不知什么好。
這個炎祝,臉皮竟比自己還厚。
敢情這個年頭,臉皮不厚,都不好意思當巫祝了。
而炎翼部的大酋長,當即也拱手嘆道:
“不愧是炎祝大人,胸襟寬廣,器量過人。這子適才,懾于您的威勢,動彈不得,內心必然大受震撼。有了您這次威懾,他以后行事定會有所收斂,此次便大人不記人過,權且饒過他吧……”
炎祝微微頷首,“大酋長所言甚是,便饒他這一次。”
墨畫:“……”
恰在此時,容貌妖冶,一直一言不發的青祝,緩緩開口道:
“時辰不早了,早些議事,莫要耽擱。”
她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沙啞。
眾人不敢怠慢,紛紛道:“是,議事要緊。”
“巫鷲大軍當前,部存亡之際,不可不慎重。”
“此時軍情緊急,結盟之事為上……”
……
紛紛擾擾中,盟會又按部就班地舉行了。
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識遺忘了剛才的事,沒人再提及,也沒人再將目光投向墨畫。
墨畫仿佛成了一個“透明人”。
沒人承認他是“巫祝”,但似乎也沒人再來否定他。
墨畫心中暗嘆一口氣。
不過這樣也好,沒人打擾他,也沒人再來質疑他,他也就能以似是而非的“巫祝”身份,參與這次盟會了。
沒有公認的“巫祝”身份,但卻有了“巫祝”的待遇。
這就足夠了。
……
之后盟會舉行,墨畫這個“透明人”,就一直在一側“旁聽”。
他就只是旁聽,不議論,不出聲,不發表意見。
本身結盟這件事,倒沒什么值得他特意去做的。
這里面涉及了很多部恩怨,和利益糾葛,就像是一個泥潭,墨畫不太想沾。
反正只要最后,大家能達成一致,對抗巫鷲部就好。
他也只需要了解動向,方便自己在咱中掌控局勢,運籌帷幄。
就這樣,盟會按照步驟,一步步舉行著。
幾乎每個部的大酋長,或是大長老,都會起身發言,陳述利弊,表達訴求,最終表明為了結盟,可以做出哪些讓步。
丹雀部,火鷹部,炎翼部,紅鸞部,畢方部都是如此。
即便是素來“不合群”的術骨部,也在墨畫暗中的授意下,表示愿意妥協一部分利益,共同討伐巫鷲部。
而這其中,最讓墨畫在意的,是畢方部。
畢方部這次,大酋長沒來,主事的是畢方部的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