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桓見她小臉兒都有些紅了,忙擺擺手“唉,這有什么了,誰沒個年輕的時候,總要多嘗試嘗試,才能定下性子來。”
“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我聽說你還缺了好幾節理論課”
祝留驚訝地抬起頭,人生第一次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當年還休學了一年呢。輕車裘馬的年紀,雖然車馬都沒有,但那種心氣兒是有的。能不能給我講講去做什么了”張桓笑著看著她。
“我去煥顏設計部實習了。”
張桓一點都不意外,“哦,喜歡珠寶設計。”
祝留聽著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其實,其實也還好。”
“那是”
“嗯,感覺是蠻好的機會。”
張桓笑了,沖著祝留畫架上的畫努了努嘴“這也是。”
祝留沒說話,張桓瞥了她一眼“在公司待著不開心跟同事鬧不愉快了”
祝留眼睛眨了眨,慢吞吞地說“有人在背后害我,而且還說很難聽的,嗯,那種話。”頓了頓繼續說“我在公司三個月,完成了兩個幾千萬的項目,但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你變了。”張桓看著祝留。
“什么”
“那個畫斯芬克斯貓的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那個時候你給我的感覺是不在乎別人的。”時間過了很久,但是張桓這樣畫了一輩子畫的人會忘記技法,卻絕不會忘記感覺。
他想起了什么般繼續說“我記得你那個時候還在畫布一角寫了顧城的詩,是什么來著”
祝留的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她緩緩地說“我怕人知道我的心我怕人看見我的心他們有槍他們有刀他們的銅茶炊泛著油光。”
張桓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眼神在一瞬間多了些滄桑感,又轉瞬消逝于平和從容之中,好像一場幻覺。
張桓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祝留對面,“孩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那些人是沒有多少朋友的。”
祝留面露困惑地望著他。
“你想,如果你是一個面目丑陋的人,你會愿意天天照鏡子嗎”
祝留又垂下了眼。
“你別看我現在整張臉又干又皺。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有一堆小姑娘追在我屁股后面,嘿,我就從來沒缺過模特。”張桓裂開嘴笑,胡須抖動著,繼續說“還有好多想脫光了讓我畫”。
祝留噗嗤也笑了出來,“那你應該畫啊,為藝術而獻身嘛”。
張桓敲了敲祝留的頭,“鬼靈精怪的小丫頭”。眼睛一轉,瞄著周圍。輕輕嘆出一口氣,“哎,那時候我身邊也有好多愛畫畫的同學,就是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
祝留噗嗤地笑了出來,又用一只手掩唇“哎呀呀,真是辛酸”。
張桓看她開心了些,又繼續說“那個時候,我是我們系畫的最好的,長得也耐看,全美院都知道我是誰。”祝留點點頭,覺得理所應當。即使是今天同學們一起聊天時,如果提到張桓也會說他年輕時一定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