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逢喝了口酒,說“未必。”
程湛說“那是申家”
項逢搖了搖頭,趙正言可以兵不血刃地搞垮陸家,為什么需要抵上幾條人命來搞申家呢
酒精刺激得項逢的大腦像泡在玻璃杯里的壓縮海綿,他擺了擺手說“不說了。”
包間里充斥著烈酒的味道,程湛知道項逢的酒量很好,但是此時他是真的有些喝醉了。
第二天中午項逢開車去了齊紫云家。
齊紫云敏銳地發現項逢的胡茬和眼尾的疲憊,結合起昨晚打電話時項逢聲音里的醉意,她想這絕對不是因為公事。
一想到有另一個女人在項逢心里占據重要位置,她的心就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
吃飯期間,齊紫云試探著問,項逢沒有回答。
經過昨天給項逢打電話沒有人接時的焦急心情,齊紫云徹底明白項逢對于她的重要性。
藝術生終歸要比理科生感性些,齊紫云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在心里排演著要怎么表達。
飯后齊紫云問項逢要不要一起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針織衫,發尾垂著,詢問時的神情讓項逢想起了祝留。
他暗罵自己管不住腦子,嗤笑了一聲,頗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
齊紫云一見他這樣,心里更著急了,也更堅定了她向他表白的決心。
十一月的天氣涼颼颼的,走到古樹下,那剛好是齊紫云第一次見項逢時,他站的地方。
齊紫云對項逢說“我一直無法想象我的人生沒了劉飛會是什么樣子,直到遇見你。”
這句話已經很直接了,項逢明白她是想挑明了。
項逢看著齊紫云清秀的臉,看著她飄揚在空中的發尾,看著她仰起頭望向他的樣子,突然覺得其實齊紫云跟祝留不止五分像。
古樹前走過的人不多,天地之間有幾分寂寥的味道。
項逢的腦海中像放映電影一樣閃過了很多片段,他好像看到了十七歲的祝留在他的背上,好像看到了十八歲的祝留跟他一起到延熹報到,好像看到了二十歲的祝留被他牽著手,好像看到了二十一歲的祝留被他留在街角,好像看到了二十五歲的祝留穿著高跟鞋離他越來越遠
項逢閉了閉眼,他的反應讓齊紫云有些慌亂,他閉上眼之前的眼神是那么的復雜,他目光里盡是她無法到達的地方。
項逢說“愛是可以替代的嗎”
齊紫云愣了下,問“什么”
項逢重復了一遍,“愛是可以替代的嗎”
齊紫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六秒鐘后才明白他指的是劉飛。
齊紫云說“曾經有整整半年的時間我深深地陷在劉飛離去的痛苦里,直到你出現重新照亮了我的生活。”
這話不假,剛得知劉飛死訊的時候,齊紫云是真的難過到茶飯不思、以淚洗面。可是,人總是要開始新的生活,更何況上天讓她遇見了項逢。
齊紫云繼續說“你會囑托我照顧好自己,會在情人節的時候來陪我,會一動不動地等我畫速寫。”她一樁一樁地回憶起,就像孩子從糖罐里取出舍不得吃的糖果一樣。
齊紫云注意到自己說話的時候,項逢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