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風的頭沒有動一寸,只是眼珠輕輕轉了一下,他的目光所至是天花板,那里只有一個吊燈,項逢敏銳地覺得有問題。
項逢給曹時遞了個眼色,曹時拔出槍抵在了吳俊風頭上,項逢才移開眼打量起屋子里,看了一圈后,才著眼往吳俊風剛剛看的地方望去。
吊燈是后現代的設計風格,非常簡約,純白色。燈罩弧度自然而流暢除了項逢收回眼,對吳俊風說“你這家里還有沒有其他的武器了”
吳俊風搖了搖頭,說“臥室枕頭下還有一把手槍,沒有其他了。”聲音很平靜。
項逢說“既然你這么識趣,我就開門見山了,證據在誰手里”曹時皺了皺眉,程湛扯了下他的袖子,曹時斂起了神色。
吳俊風鏡片后的眼睛閃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你該去問陸寬。”
項逢的手用力,冰冷的槍口緊緊地貼著吳俊風的頭皮,項逢一字一頓地說“他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說他很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你讓我去問他”
吳俊風的睫毛抖了抖,手指幾不可察地攥緊,過了兩秒說“我真的不知道。”聲音還是很平靜。
吳俊風繼續說“你們為什么懷疑我自從十個月前擔任申氏總經理,該做的事我都做了。”
吳俊風喉結滾動了一下,說“問心無愧。”
項逢眼睛瞇了瞇,“趙正言來找過你,對吧如果你沒有問題,”
項逢從法國蒙馬特回來的那天夜里,趙正言來找了吳俊風,事后程湛在微信上問起,吳俊風只說趙正言來跟他喝茶聊天。
當時程湛把吳俊風的回復報告給項逢時,項逢只是說“讓他覺得你信了,不要打草驚蛇。”
走進陸寬的病房前,項逢只覺得趙正言是為了拉攏吳俊風搞垮申氏,但是走出病房后,項逢不這么覺得了。
此刻,灰藍白配色的屋子里,項逢的聲音加重,“他為什么要來找你呢”
吳俊風笑了,充滿諷刺的笑,“趙正言找我的理由是你選中了我當總經理,你找我的理由是趙正言找過我,呵。”
吳俊風把頭猛移開,項逢馬上伸手按住了他的肩,曹時的手按住了吳俊風另一邊肩膀。
下一秒吳俊風加倍用力地向槍撞去,鮮血順著額角流淌出來,劃過側臉,蜿蜒得像一根失去遮蔽的血管。
項逢扯了扯嘴唇,盯著吳俊風的雙眼說“怎么著想死啊”
不知怎么的,項逢望進吳俊風的眼里時,心里隱隱約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吳俊風說“不管在你們誰的手里,我都沒有活的理由不是嗎”回環往復,一盤死局。
項逢壓下心里的異樣感,用槍口在吳俊風額角的傷口處抵了抵,“頭部的神經最豐富了,疼嗎”
吳俊風沒吭聲,項逢繼續說“你以為死是那么容易的嗎”
吳俊風的眼睛閃了一下,里面的情緒不是恐懼。
項逢沒有細想,而是又問了一遍,“證據到底在哪里”
吳俊風的情緒突然失控,大喊著“我不知道你他媽的聽不懂嗎”隨著他的喊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曹時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嘴巴給我放干凈了”吳俊風的眼鏡直接被打掉了。
在曹時還要再扇下去的時候項逢說“住手。”
吳俊風嘴角的血淌了下來,他也不擦,就那么辦垂著頭,吊起眼看著項逢。
這四年來,淌著血看向項逢的人無數,但這一次也是第一次項逢居然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畢竟是真刀真槍打拼上來的男人,項逢明白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壓下心里的異樣,說“如果不在你手里,那在誰手里”
吳俊風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