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留問的話一出,賀驍立馬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項逢臉上卻什么情緒都沒有。
正在楚興帆打算再給趙正言打個電話的時候。一個人跌跌撞撞地破門而入,趙正言這輩子除了剛離開趙家白手起家擺地攤買首飾被人打了的那次,再沒有這么狼狽過。他的襯衫領子處有著明顯的褶皺,袖口還粘著塵土,袖口也掉了一顆,膝蓋處還有磨破了的痕跡。如果忽視他眼角的細紋,永遠清貴儒雅的延城首富此刻活像一個混跡街角的落魄少年。
楚興帆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不,他在夢里都從未自家老板這幅樣子。
秦嫣乍一看見趙正言也驚了一下,精心打理的眉毛挑了挑,心想“他對留留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可這真心到底有幾分,誰又知道呢”
項逢抬起頭,看了趙正言一眼。
趙正言從進門眼睛就落在了祝留身上,他腳步踉蹌地走到了祝留窗前,“留留,你”他想說你怎么樣,但是卻說不出口。她怎么樣楚興帆電話里說的很清楚,他怎么能粉飾太平地問她這么一句呢他怎么能若無其事地問她這么一句呢
生平第一次,趙正言感覺到了對于自己的虛偽的慚愧。與此同時,從接到楚興帆的電話時就從五臟六腑中掙扎著、生長著的一種疼痛感在此刻達到了閾值,他很痛苦,這是他從未想象到的痛苦。
祝留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她的眼睛還在以正常的頻率眨動,如果不是她搭在小腹上的手指還在輕微地顫抖,幾乎像一具沒有生命體征的軀殼。
他們之間其實不需要說什么,這些年,這些事,就算他們之間差著太多年的人生經驗,也可以看清彼此了。
“分手吧。”祝留說。
趙正言還是想拒絕,但是他明白他沒牌了,他沒有資格拒絕了。
在車上的時候,楚興帆通過電話跟他講了在祝留辦公室看到的打開的玉鐲的盒子,“玉鐲碎了,可以看到鑲嵌在上面的銀飾完全是黑色的。”
趙正言閉上眼,百密一疏。一子錯,全盤傾覆。
“趙總,您別太難過了,您和祝總監還可以再要一個孩子。”
電話里楚興帆安撫的話語傳來。
“醫生還說如果不是情緒受到刺激,她不會流產對吧”
楚興帆試著勸解“醫生說了,祝總監身體素質不好,不適合備孕,這個孩子本身就不穩固。”
有一些事,即便是楚興帆也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如果知道,他就不會以為自己現在說的話對于趙正言是安慰了。
趙正言什么都沒說,掛斷了電話,手緊緊地攥著方向盤。
此刻病房里,祝留沒有聽到趙正言的回復。她也沒有急著說任何話,此刻,她由內而外的破碎地躺在床上,她知道這一次他會答應。
“你開心嗎看到我被你算計成這幅樣子,你開心嗎”
趙正言沉默了片刻,道“對不起,”他知道這句話屁用沒有,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