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潘秀像往常一樣早早來到《蘇州旬報》編輯部,掏出鑰匙,打開編輯部的大門。
昨天一天的應酬,喝了不少酒,到現在他腦袋還有些疼,但他卻不想待在家里,更愿意來到編輯部干活,只因一個人待在家里時潘秀的腦海之中就會產生各種糾結。
現在潘秀已經是《蘇州旬報》的特約作者,兼任著王文龍的文書工作,甚至在民黨之中積極活動,在整個江南都有不少名氣。
潘秀如今已經和一個蘇州大戶家的庶女定親,雖然潘秀在晉江老家有正房,但他約定娶這蘇州書香世家的女子為妾,并且不將她帶回蘇州,算是另外在江南立了一處宅子。
條件則是這蘇州大戶家給了不少的嫁妝,而且還包辦了潘秀在蘇州的房舍傭人等等雜物。
如今的潘秀說是一個名士絕對不過份,他對這樣的生活也十分滿意,如果他還是以前的福建海商,哪怕再有錢,蘇州的書香門第也不會把女子下嫁給他。
潘秀現在在江南有如此大的名聲,日后孩子說不定就能成為耕讀傳家的富豪子弟。
潘秀這輩子是考不上進士了,但如果他和這蘇州書香門第的女子所生的孩兒中有一人能夠科舉成就,那潘家可就真正的是光耀門楣、祖墳都冒青煙。
潘秀可以說非常享受現在受尊敬的身份和安逸生活,但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陰影卻如同一柄寶劍時刻懸在他的頭頂上。
過去潘秀回到王文龍身邊做探子,是為了家族在海外的利益,但如今海外利益已經算不得什么,更讓潘秀恐懼的是荷蘭人掌握著他回大明做探子的證據。
這些東西無論潘秀到了什么位置都可以在一瞬間將他毀掉。
甚至潘秀爬的越高,日子過得越好,荷蘭人手中證據的威脅還越大。
“早。”
此時王文龍和鄧志謨還有幾個編輯一起走進編輯部,幾人的說笑招呼聲讓潘秀身子一抖,連忙整理臉上神色,笑臉相迎。
王文龍笑道:“伯風來的好早。”
“習慣了,平日里我常也是第一個來的。”潘秀笑著回答。
眾人對潘秀一陣夸獎,王文龍道:“伯風跟我進來,你那篇報道有些地方需要改改。”
潘秀連忙點頭,王文龍和鄧志謨進編輯室坐了不久,潘秀就拿著自己的稿件走了進來,快步來到王文龍桌前,將稿件放在桌面上,又從頭發中拔出隨身攜帶的毛筆,做出要記錄王文龍指教的模樣。
這篇稿子是關于民黨的,潘秀的文筆其實已經練出來了,只是稿件的方向抓的有些不準,王文龍對他一番細心指導,一旁的鄧志謨端著杯茶,也時不時插兩句嘴。
等改稿完畢,潘秀整理著王文龍和鄧志謨所說的內容,細細體悟思索。
王文龍是經歷過信息時代的人,又有寫公眾號的經驗,對于新聞的敏感度和這時代的人有根本上的不同,完全能夠給潘秀做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