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壇縣外的一個個村子通過這樣一番途徑才能成為受彭家穩定控制、可以連奴隸帶土地一起傳輩的財產。
朱阿貴的父親那一輩就已經是彭家的奴仆了,而且朱阿貴的父親非常會來事,讓朱阿貴在小時候就被運作到了彭家小少爺身邊當作長班。
彭家小少爺從小讀書,雖然考不上秀才,但捐了個監生之后也自命為生員一流,并且經常和東林書院里頭的士人們交游。
前陣子民黨在南京成立衡山書齋,彭少爺也和東林黨的一些生員們一道前來南京觀禮,聽說這衡山書齋可以收白丁的子弟讀書而且不要什么錢財,彭少爺受朋友邀請,便讓朱阿貴將自己的兒子送到書齋里來讀書。
少爺發話了,作為從小陪伴的長班,朱阿貴哪里會有意見?為了把事情辦得漂亮,朱阿貴專門回家挑選了自己最為聰明伶俐的三兒子送到南京。
那時朱阿貴的老婆還不愿意,表示他們本來就是彭家的奴仆,就算學會讀書寫字又有什么用?還不如把最為聰明伶俐的三兒子朱紹基留在常州,預備著未來伺候彭少爺的孩子。
而朱阿貴當時便大罵自家老婆見識短,朱紹基學會什么不重要,少爺竟然發了話,自家便要忠實的做去,未來讓少爺知道了自己對他這殷勤的態度,少爺才能給他們朱家一點好臉色。
其實朱阿貴對于這不收錢的民黨書齋能不能教會三兒子讀書寫字也不抱什么期望。
他們這一家本就是不識字的,雖然朱阿貴的錢財也足以將兒子送去私塾里讀兩天書,但就像之前他老婆所說,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彭家的奴仆,三兒子即使學會了讀書又有什么作用?
此時朱阿貴手中拎著一個食盒,這是專程從家里帶來給朱紹基補充營養的菜品,另一手則挾著兩匹絲絹,那是準備送給書齋中先生的禮物,朱阿貴就緩緩的走到了衡山書齋的宿舍前。
他見身邊有三三兩兩的學子走過,這些人雖然不少都穿著粗布衣服,但是討論熱烈、臉上帶笑,并不像朱阿貴印象中木訥的工匠模樣,反而更像是他跟著少爺一起出入書院文會之時見到的讀書人那種自如灑脫的樣子。
雖然心中對于自己兒子這一個月能不能學到東西并不抱什么想法,但看著身邊三三兩兩走過的學子,朱阿貴不禁也生出了一絲希望。說不定自己的兒子在這書齋之中讀了書以后,有一天也能有這樣的灑脫和體面。
朱阿貴叫住兩個一邊討論一邊走過眼前的孩子,這兩個孩子才十歲出頭,穿著的也是粗布衣服,大概就是書齋中所謂工農的子弟,未來也是不會去考科舉的。可是朱阿貴面對上這兩人時卻還是不自覺的拿出了面對讀書老爺的態度。
朱阿貴屈著膝弓著腰,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勞駕請問,這兩位小老爺可認得一個書齋里的學生朱紹基,他是常州人。”
一個學生聞言詢問:“老丈是?”
“我是朱紹基他爹。”
那學生聞言臉上立刻顯出親切的笑容,“原來是伯父,朱紹基和我是同一宿舍的,他此刻多半就在宿舍中溫書呢。”
朱阿貴聞言皺眉:“大白天不同著大伙一塊出來玩,窩在宿舍里讀什么書啊?”
他在送兒子來南京讀書時就跟朱紹基說過,送他來這衡山書齋不只是為他讀書,而是給他一條出路:
一來讓他在彭少爺那里留個印象,二來讓他也得趁這機會交好書齋中那些讀書老爺。
至于讀不讀書,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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