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煥咳嗽一聲,對眾人笑道:“此事還要仔細商議,切切不可急躁了,左舍人,你說呢?”
左光斗連忙站起,對眾人說道:“圣上這幾年身體不好,見到雜事心中便覺煩惱,要圣上出宮視事,第一件我以為是先要朝中各位官員作出表率,大家能夠齊心協力先辦他一兩件事情,方能起到督促圣上的目的。”
“就拿這稅監來說,若動稅監,以圣上的性子就非得出面不可,然而稅監勢力龐大,如何動呢……”
聽著左光斗這轉移焦點的話,汪文言、黃道周等東林黨人都是一臉笑容,而其他黨派的人馬則各自暗翻白眼。王文龍面前坐著的一個楚黨大佬干脆低下頭來假寐。
東林黨或許能夠跟三黨在一些小事情上妥協,但最忌諱的就是三黨覬覦他們已經拿到手中的權利,接下來一上午的議題,只要扯到聯合逼迫萬歷皇帝干活,東林黨人就立刻轉移話題。
如此一直討論到中午大家也沒說出什么結果,終于熬到午飯,問津書院的山長來請眾位先生去吃飯。
此時正是正月時節,走向飯堂的時候,天上已是濃云密布,北風刮的人頜面生寒。
王文龍踩著積雪走在人群之中,見方從哲幾人完全沒有受到挫折的神情,明白三黨肯定還有后招。
王文龍很好奇三黨要怎么對付東林,他反正已經對這場會議能談出什么結果,不抱太大希望,一副看戲的心態,該吃吃,該喝喝。
吃過午飯,眾人正打算回屋休息,一個武昌秀才突然起身道:“今日這樣群賢必至的場面萬分難得,怎好浪費時間在休息之上?為解國難,正該繼續討論才是!”
他說完后不少人都點頭贊同。
坐在首位的葉向高也不好反駁,點頭說道:“如此,便飯后繼續討論,若有精力不濟的先生可自去休息。”
這種人在回到會場時,天上已飄飄揚揚的下起雪來,書院的雜役拖來火盆讓諸位先生向火,又打開房門避免這一屋子的讀書人中了炭氣之毒。
梅之煥剛剛宣布討論開始,官撫極立刻說道:“上午所言一切事情紛繁雜亂,正是因為沒有一個牽頭之人,此等大事若要牽頭,終究還要圣上出面。”
左光斗立刻反駁說:“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若事事都要圣上出面方能實行,則要我等讀書士大夫作何?”
官撫極大搖其頭:“左舍人所說皆是歪理,"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觀今日之時局,朝堂紛亂正由于各派士大夫意見不一,此時本該由圣上來總攬大局,圣上意見不明,當為國亂之淵藪。”
左光斗反駁說道:“若是一切仰賴圣上,諸君以為稅監可能撤除嗎?”
左光斗的話剛出口,立刻便有一個十幾歲的青年站起來指著他問道:“東林黨人難道不愿意讓圣上出宮視事?你等是何居心!”
說話之人是官撫極的弟弟官撫辰,此君雖才十多歲,卻已經有一副辯才模樣。
眼見左光斗啞口無言,梅之煥連忙打圓場道:“我們為的是討論天下大事,并非街市鄉民稱長道短,還請各位先生注意風度,有什么意見都可以平心靜氣說出嗎。”
汪文言也起身說道:“我以為幾位先生說的都有道理,我等的確應該請圣上出宮視事,但也得先討論好以什么由頭,是什么事情,只說一個出宮而不做好先前準備,怕也難行的。”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