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于基督教和王文龍所倡導的物理學等新奇學問都頗感興趣,在太監群體里算是相當開明的人。但他也算不上什么大義凜然之輩,此君在宮中為了上位,先是拜了朱常洛的親信王安做干爹,如今在公司中為了巴結鄒義又投靠了鄒義陣營,成為萬歷的鐵桿,還給了皇帝不少太子宮中的信息。
除了往上爬之外,此君手腳自然也不太干凈,光是在種人參買土地這項上,他便入賬上千兩。結果就是懷柔縣大戶侵占的官田王喜分毫未動,公司廉價拿來做人參種植基地的全是縣中養濟院、官學和衛所軍戶的田地。只撈了上千兩是是因為王喜要結交那些可以在京城周邊圈地的熏貴,所以刻意開了低價。若非如此,王喜帶著皇命在大興懷柔走一圈,至少要收上萬兩銀子。
沉默良久,王喜搖頭道:“建陽著為國之心咱家也能理解,然而龍和盛公司盤子大,用錢的地方也多,身負皇命,有些地方不能節省,只怕沒有余錢去投資什么海員學堂了。”
王喜已經說的非常委婉,這已是看在王文龍的面子上。
王文龍笑道:“海員學堂可以由我來籌資,龍和盛一分錢也不出,只以名聲入股。”
王喜聞言一愣,又問道:“若是開辟有名城,需要在學堂中招收海員呢?”
“學生來去自由,只要他們愿意,我還會叫學堂中的先生為公司專門宣傳,還可以在每屆學生畢業前專門為龍洋開海公司與龍和盛辦個招聘會,由公司來挑選招收人才,撿著好的先招了去。”王文龍回答。
王喜突然笑了:“建陽先生果然不是常人呀。”
王文龍挺著胸說道:“常人眼里只見利益,而在下卻更看重國家。在下并不缺錢財,光是在江南的造幣作坊和福建的油墨作坊,便足以讓在下掙的盆滿缽滿了,且我家在臺灣島上還有大片土地,子孫十輩子也花用不盡。我想辦海員學堂,只是因為知道大航海時代海員有多么重要,鼓吹開海公司也是這個想法,龍洋開海公司或許可以給大明百姓掙一個未來。”
“建陽以為龍洋開海公司能夠開拓殖民?”王喜道,“建陽明知公司并無這樣打算呀?”
王文龍點點頭道:“有開始就是好的,資本會推著龍洋開海公司前進。今日公司的股東還少,力量還單薄,在公司眼里開拓海疆或許是一件相當冒風險的事情,但等待十年二十年后,那時對于公司的規模來說,一次遠征根本便算不得什么可稱道的投入了。屆時王公公這樣的人物不但是公司中的掌柜,或許還能成為揚威海疆的督主呢。”
“咱家哪敢想如此好事。”王喜搖頭笑道。
王喜這些太監最尊敬的就是鄭和這樣的人物,如今司禮監、內書房中雖然也有各種位高權重事物的太監,但這些人都是玩弄權勢爬上高位,并不像鄭和一樣真正有自己的成就。
王喜也是有野心的,不禁對王文龍所說的未來心向往之。
王文龍所說的這番話,合了資本推動公司發展的原理,王喜畢竟是明朝人,雖然在股市中感受到了資本的力量,但卻無法像王龍一樣說清這種趨勢,此時他只覺得王文龍比他所見更加深遠,所說情況也是十分有可能發生。
如此說來,從王文龍推動公司成立便是在布一盤大棋。
想通這一切,王喜不禁由衷對王文龍的眼界和胸懷生出敬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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