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南岸,
岸邊綠意蔥蔥,微風吹過,帶起湖水紋理,碧波蕩漾。
晉王周鼎,一身金色明光鎧,頭上簡單束了發,站在岸邊的石墩上,看著寬廣的湖水,不由得心頭空明,許多繁心雜念,一并去除。
但,此處湖水的浪花聲,漸漸夾雜著馬匹的踐踏聲,由遠而近,周鼎面色一喜,立刻回望,
南街口的盡頭,一隊騎兵疾馳而來,
賀百戶從前頭趕緊來身邊稟告,
“殿下,侯爺來了。”
“嗯,望穿一湖春水,端是一片仙境。”
心下稍緩,心境自然是不一樣,
此刻張瑾瑜已經到了晉王車架前,腳下一蹬,翻身下馬,隱約之間,聽見殿下感嘆,微微一笑,
“殿下好雅興,大朝會就在眼前,殿下還有心情,欣賞青湖這一片仙境,”
張瑾瑜負手而立,一身金色鎧甲,被黑色白袍吹動著衣服一角,露出腰間璃紋玉佩,看著青湖薄霧未散,九曲回橋橫臥碧波,心頭頓時開闊。
晉王執玉杖輕點腳下頑石,回過頭,瞧見一身輕甲的侯爺,已然到了身前,
“昨夜三更時候,宮里養心殿,急招皇城司南鎮撫司指揮使入宮,這青湖的荷花,怕是等不到盛夏就要殘了。”
說到此處,晉王轉身時,玉竹拐杖,在石臺上扣出悶響,張瑾瑜微微皺眉,夜半三更就把人叫進了宮里,定然是皇上,有事要問,那會是什么呢,
想想昨日和藩王兵戎相見,卻也進宮解釋過了,若是想要參上一本,定然也是在今日,絕不會在昨夜,
“殿下,既然是夜里面把人叫進去,或許是著急之事,臣聽聞,昨夜北靜王和東平王二人,子時過后,到的京城,或許因此有關,當然,也可能是皇上,另有其事。”
張瑾瑜想想,無非是猜測這三樣,最后一樣,則是江南的事,不過最近的折子,并未給送到府上,或許,此案陛下早已經知曉。
“不愧是侯爺,猜的不錯,這兩樣,不過是添頭,并無不妥,小王昨日得到消息,御史臺那邊,和刑部一起,一同遞交了折子,從江南而來,里面的事非同小可,牽扯長樂宮,并且,昨日長樂宮的宮門大開,太上皇修道有成,若是今日,諸位臣子再是裝聾作啞,朝堂上只能取之任之了。”
晉王心中有些感慨,原本以為太上皇不會過問朝政,沒曾想,關鍵時候,太上皇竟然敢開宮門,明顯是給諸位王叔底氣,也不知幾位王爺,今日該如何鬧一鬧。
“殿下,刑部那里,從江南而來的折子,殿下可曾看了。”
一說江南,無非是那兩個大案,織造局和內務府的爛賬,若是牽扯進來,誰敢全身而退,
“侯爺可是說的,金陵城毀堤淹田一案,和江北玉礦的案子!”
晉王眼神思索,望著湖邊橋上的宮燈,瞳仁映著忽明忽暗的燭火,金陵的案子,他略有耳聞,折子也看過,可卷宗上所寫,都是通判馬廣誠犯下罪責,背后的人,則是未提,
“聽過,卷宗也看過,本王翻看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蹊蹺,供詞沒有,卷宗記載多有漏洞,看樣子不過是遮眼法。”
張瑾瑜點點頭,摸了摸身旁的柳樹,青玉扳指,與樹木枝干碰觸,發出一陣摩挲之聲,
“殿下明鑒,金陵那邊所謂的天災,其實是人禍,但牽扯到織造局,和內務府這里,誰敢再往下查,刑部和御史臺那里,不過是個由頭,內里的卷宗,應該都在內閣和陛下那里,”
眼眸一閃,
“殿下,時辰不早了,該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