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太太,周大人,路公公的話,依孫媳婦看,太上皇素來喜歡清雅之物,不如各家奉上一副奇珍,打造一個『百福捧壽』的道家太極圖,用紫檀木做底座,鑲嵌各家進獻的寶玉,珊瑚,翡翠,連夜讓那些繡娘給縫在上面,既華貴又雅致,還把各家心意都融了進去。”
這般說辭,周顯之和路公公面色大喜,路公公一拍大腿叫好;
“好一個鳳辣子,這主意果真是絕了,太上皇如今修道,修養身心,最喜這些,這樣,老太君,現在就讓府上的人動起來,我派人去通知其他國公府,時間上可能緊一些。”
急匆匆的,安排隨行而來的小黃門,去其他各府通傳,周顯之也像是解決一件大事一般,
“璉二奶奶果真是七竅玲瓏之心,這主意甚好,既要合禮數,又彰顯大氣,只是時間緊迫,這些繡娘,明日就要用,怕是來不及吧。”
這可不是時間緊張就能一概而括的,一夜的時間,如何才能繡的精美,那道家太極圖應該有多大,若是小了,顯得不大氣,若是大了,怎么也完不成的,就連路公公,也感到有些遲疑,都是精巧的功夫,怎么能完成。
賈母微微一笑,早有打算,對鴛鴦吩咐道;
“去把庫房那一支沉香木雕的,福壽雙全的底座取出來,還有去年江南織造送的那批翡翠羽管,還有東府賈珍留下珊瑚枝葉,以及那一副蘇錦太極圖,都拿來讓大人和公公瞧瞧。”
“是,老太太。”
不多時,鴛鴦下去后,就有內里伺候的閹宦,捧著幾個錦盒走了出來,其中一個錦盒尤為長,就抱在鴛鴦的懷中,把那一對豐潤,擠得尤為豐滿,到眾人眼前,打開錦盒,多是光彩奪目,
沉香木底座香氣襲人,翡翠翎管碧綠通透,珊瑚枝子紅得像燃著的火,靜悄悄躺在錦盒里,尤其是最后那一副蘇錦太極圖,被人拿出來展開,半人多高,雖不說流光溢彩,但道家陰陽仿佛活過來一般,明顯是出自名家之手。
周顯暗自稱讚,更多是眼前罕見之物,榮國府隨手就拿了出來,贊道:
“老太君真是家大業大,這些稀罕的寶貝,尋常人家見都見不到,有這些東西打底,再讓工匠連夜趕製,明日定能成個極品。”
路公公卻盯著那沉香底座不放,笑道:
“老太君,這底座上要是再嵌幾顆大珠子,那就更完美了,咱家記得榮國府庫里好像有顆鴿卵大的珍珠”
似有似無的話,讓賈母心里咯噔一下,那珍珠乃是寧國府的供奉,等閒不示人,卻不知這位路公公從何得知。
賈母面上不動聲色,笑道:
“路公公好記性,那珠子確實有一顆,既是為太上皇賀壽,自然該拿出來,鴛鴦,去取來。”
“是,老太太。”
隨著鴛鴦下去,屋里的人面色各異,尤其是賈政和賈赦,有些坐立不安,賈政不問家財,所以不知此珠子價值,但賈赦常年混跡琉璃古董商鋪,怎會不知道此珠子價值,
“路公公,道家講究隨遇而安,道法自然,這一副道家陰陽圖,最是圖著清靜無為,各家獻上珍寶,點綴其中,早就是多此一舉,又要把珠子,鑲嵌在底座上,不說能否一夜鑲嵌上去,若是失了手,這獻禮的事,就怕不完美了。”
寧國府的珍藏,有一部分都落入賈母手中,雖然賈母不提,可盯著的人也不少,這一舉動,也讓路公公一愣,就連周大人都張了張嘴,閉口不言,
“怎么,賈恩侯覺得,這顆珠子不應該放上去嗎。”
小路子尖白的臉上,似笑非笑,不知作何想法,只有賈母擺了擺手,
“哎呀,路公公何出此言,為太上皇盡孝心,都是咱們做臣子的心愿,鳳丫頭,來者都是客,坐了那么久,也沒個喝茶的便利。”
賈母用手指叩了一下桌面,賈赦臉色漲紅,終歸沒有再接話,倒是王熙鳳會意,趕緊從衣袖中抽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還是老太太提醒,我倒是差點忘了,這大熱天的,還勞煩周大人和路公公走一趟,連個茶水都沒吃上,罪過,”
一陣香風襲來,兩位大人同時笑容滿面,伸手接過銀票,瞬間收入衣袖中,毫不在意,
恰好此時,
鴛鴦已經把珠子取來,路公公走過去,把珠子拿出來,捧著在燈下一看,果然圓潤飽滿,珠光寶氣映得滿室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