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漢白玉石臺階上銅鶴香爐里的青煙,冉冉升起,早來的文武百官,已經稀稀落落走了進來,在乾清宮丹陛前,紅紫相間的補子,越來越多。
好似是清風徐來,最先趕到的就是鄭王幾人,此刻捻著鬍鬚,正與幾位宗室攀談,一身嶄新龍蟒袍服,眼底卻四下張望,
“聽說昨日,午門前來了不少禁軍,那洛云侯都敢引兵前來,是何道理。”
看似無心之言,卻在此刻露出話語,讓圍坐在身邊的不少朝臣,腳下頓足,
“是啊,昨日諸王獻禮遞上賀表,就尋見洛云侯帶著邊軍,在北街肆無忌憚,叨擾百姓營生,可見是跋扈到了如此地步。”
宋王周建生挑著眉,手中白玉扳指轉了兩圈,不落於后。
這樣一問,
宗室里面的幾人,忽然躊躇片刻,說不出話來,尤其是幾位后輩,更是低下頭不敢言語,這里面的事,豈是他們敢參與的,也不知是不是時機恰好,就在漢王等人準備接話的時候,忠順親王帶著幾個文臣勛貴,挺著肚子就走了過來,哈哈一笑,
“哎呀,原來是幾位王兄啊,怎么,看著幾位王兄臉色,有些不好,難道是昨夜摟著娘們,樂上一宿累著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如此,本就是嗓門極大的忠順王周世安,毫無顧忌,就差指著幾人面目上大喊了,
頃刻間,
幾位王爺臉色由紅轉青,漢王絲毫沒有客氣,懟了回去,
“這不是世安賢弟,怎么,見到幾位哥哥,就這般禮數的,目無尊卑,妄自在此喧譁,本王看,你這才叫沒有禮數。”
“三哥說得好,也就是有些人,占著一絲便宜,到處狐假虎威,其實內里不過是銀槍蠟頭,”
一向沉穩的陳王周啟武,也隨之附和,這樣一來,嚇得幾位宗室,趕緊抱拳離去,走的之快,就怕引火燒身。
眼看著幾人絲毫不退讓,忠順親王冷笑一聲,心中暗道,就這幾人,還想謀奪大位,簡直癡心妄想。
“五哥,若是說二哥他們來,還有些念想,人家要兵有兵,要銀子有銀子,要糧草有糧草,可是五哥在漢中郡,地處西北,物產不豐,啥都沒有,您跟著他們幾個,能有啥好,還不如好好待著,何必趟這個渾水,為別人做嫁衣,嘖嘖。”
也不知周世安是吃錯了什么藥,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說出宗室里面齷齪之事,令許多文武百官,紛紛后撤,
“你,你,放肆。”
陳王周啟武臉色一變,惱羞成怒怒喝道。
就連性子有些軟弱的吳王周德笙,都開口訓斥,
“周世安,當今太上皇壽宴,你怎敢在此胡言亂語,我等忠心朝廷,豈是你能議論的,”
“嘿,這倒是奇怪了,本王可沒見到京南亂的時候,幾位王兄給朝廷送銀子呢,罷了,多說無益,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走,咱們前排站著。”
周世安可不管這些,摸了摸肚子,帶著幾人就站在了最前排,留下幾位王爺,臉色陰沉,
文武百官,紛紛低頭語,剛剛隨意熱鬧的談論,早就不見了聲音。
午門外,
眾多百官到來,熙熙攘攘,相互行禮,此刻,張瑾瑜在崇文門外,騎在馬上正吃著早膳,起的不早,趕路著急,就在街上買了零嘴,吃上幾口,等拿出水囊,灌了幾口下去,這才舒暢了許多,
“侯爺,時辰差不多來了,也快到了吉時,您還是快一些進去為好。”
“著什么急呢,沒看見那么多官員還在午門外往里進,等到了乾清宮,還要等太上皇來此,排位落座,還不知等到什么時候,”
不是張瑾瑜不著急,是著急也沒用,來人那么多,等宮里面準備好,也不知是什么時辰,還不如在此吃飽喝足,慢慢走著去。
“這,侯爺,若是您進去,留下的兵馬,在何處列隊,畢竟離著宮門太近了,”
寧邊咽下唾液,看著侯爺吃的這么香甜,卻有些忍俊不禁,
“你留在這邊,崇文門東邊,不是還有市坊嗎,尋個涼快地方等候就成,只需要派人盯著午門前的動靜即可,剩下的,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