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沒有過多的陽光明媚,時晴時陰的天氣下,在一座沒有圍城的地方,清風拂過,安靜的氣氛中,無數枝掛滿白綾的樹釵插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上。
一眼望去,皆是一個個小小的墳土。
云中山脈一戰,衍城不知多少門戶,掛上白綾。
一個個老弱婦孺帶著孩童,在墳土前,親手堆積著一點點泥土,這些小小的墳土中,有些人是妻子的男人,孩童的父親,有些是一些孤寡老弱僅有的后代,更有一些連家人都已經沒有,是衍城這里的百姓心憐,在其墓前推土。
風拂過,白綾吹得呼呼響。
然而就在這片墓土中,上千百姓,無一人發出聲嘶力歇的哭喊,一雙雙紅通通的淚眼下,似乎全都已經麻木不堪。
“上酒”
一個頭發白花花的年邁老者,從人群之中走出,用不是很大的力氣喊道。
隨著老人的話,無數早已經準備好的孩童,不管大小,全都抱著或拿著一壇壇酒水,離開父母的身邊,去到墳墓前,給一個個墓土前,擺上一碗酒水。
四周墓前的長輩見狀,紛紛起身離開,沒有一個人說去幫忙,即便是有些孩童,不過五六歲,走起路來都跌跌撞撞,更別說還要抱著一壇酒水。
“將軍,善無城書信”
在方才說話的老者身后,一名邊騎將士來到白衍身旁,把書信交給白衍。
白衍接過書信后,打開看著其中的內容,隨后收起竹簡。
“將軍,大戰過后,雁門需要將軍,將軍能來衍城,送兒郎一程,是兒郎們的福分,還請將軍速回善無城。”
方才說話的老者來到白衍面前,顫顫巍巍的對著白衍拱手輯禮。
“吾等替那些遺孤,叩謝將軍
”
隨著老者的話。
在白衍四周,衍城所有百姓,突然許多人對著白衍跪下,隨后越來越多,頃刻間,一眼望去,無一人站著。
如老者所言,他們衍城的百姓都清楚,白衍為他們做得,比任何人都多,即使當初武安君李牧都難以相比,兒郎戰死,他們不會怪白衍,匈奴南下,這些兒郎何嘗不是在保護家人。
更何況。
白衍從未辜負他們這些戰亡的趙家兒郎。
“不可”
白衍看著眾人說道,心力交瘁的臉龐上,布滿這段時日積累下來的疲憊。
“云中山脈一戰,該是白衍替雁門所有百姓,叩謝諸位”
白衍說完后,面對眾人的跪拜,白衍也跪在地上,緩緩磕頭。
白衍清楚,如今活在雁門郡內的每一個人,都該是來給那些陣亡的將士倒酒,沒有這些邊騎將士在戰場忘死的廝殺,便沒有今日雁門的安穩。
他白衍叩謝這些將士,為的是雁門所有生民,也為他白衍。
這些話不宜說出口,但白衍一直都會記在心里。
“將軍,還請起來”
在老者的攙扶中,白衍緩緩起身。
這時候,所有衍城百姓通紅著眼睛,看向白巖,其他四周所有守衛的邊騎將士,也都看向白衍,就連數不清的墳土面前,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倒酒孩童,都看向白衍。
比起李牧,白衍與他們趙人接觸的時間很短,然而時間短卻不能代表百姓感受不到白衍的付出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