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逐漸讓整片大地,再次覆蓋上白色的飄紗,順著平原看去,數不清的尸體倒在平原上。
一具具秦軍將士的尸體,一具具楚軍將士的尸體,斷裂的長矛,插在泥土的箭矢、利劍,以及落在一具具尸體旁的長戈,全都逐漸染了白雪。
被鮮血染紅的平原,似乎也在嚴寒、落雪之中,不再那么深紅。
秦軍士卒攙扶著一些受傷的將士,數不清的秦卒,押送著已經放棄抵抗的楚軍士卒,而在平原以東,密密麻麻的囚徒營士卒,全部圍聚在一起。
項樂手持利劍,鮮血染紅了全身,布滿血跡的臉上,隨著頭發的凌亂,雙眼警惕的看著四周,然而隨著周圍消失的喊殺聲,只有無數囚徒營士卒,將他圍起來。
“啊”
忽然背后劇痛,項樂忍著痛疼,翻手一揮,利劍并未砍到任何人,看著一名秦卒,目光滿是仇恨的看著他,慢步后退。
項樂還為未來得及說什么,看著那名秦卒,背后再次傳來劇痛,一抹冰涼的冷意,瞬間充斥全身。
項樂如同被抽空力氣一般跪在地上,手中的利劍緩緩掉落,然而努力抬頭的項樂卻看到,一個個腳步出現在眼前,望著面前一個個滿是仇恨的面孔。
望著從眼前飄落的雪花,項樂依舊不明白,秦軍疑兵到底在何處,眼前這些秦卒,為何會用這般眼神看著他。
“嗯哼”
忽然間,一個秦卒手持利劍,全力刺入項樂的胸口,隨后松開利劍的手,緩緩后退。
另一個秦卒上前,再次重復持劍捅刺,緩步后退。
前方,后方,左右兩側,一個個秦卒紛紛把手中的利劍,刺入項樂的身體之內,隨著項樂凌亂的長發下,睜著的眼睛逐漸失神,一動不動。
待所有秦卒離去之時,平原上,跪在地上的項樂,身體早已經插滿無數利劍。
不遠處。
逑騎著戰馬,看到這一幕,并未開口說什么,而是駕馬轉身離開。
另一邊。
蒲隧平原上,在無數尸體中,曾經項權、屈異、虞定、黃瑕等所有楚將的尸體,分布在平原各處,不過無一例外,所有尸體上的首級,都已經被拿走。
楊彥命令將士們打掃戰場,隨后騎馬緩緩來到平原,看著遠處圍成巨大包圍的鐵騎、邊騎,似乎不讓任何人靠近。
隱約能看到,在包圍之中的不遠處,白衍在與昌平君交談。
雖然是副將軍,但楊彥最終想了想,并沒有過去。
有些場景,所有人都能看到便好,但有些事情,白衍一個人知道就好。
想到這里,楊彥轉身,繼續指揮著將士,盡快清理戰場。
“白衍,汝一直都知曉,昔日種種,皆是吾與楚國所為”
昌平君一臉震驚的看著白衍,想到白衍所說的話,昌平君不敢想象,一直以來自己與楚國合謀的事情,白衍全都知道,并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也就是說,早在一開始,白衍看似尊他、敬他的面孔下,早已經在等著有一天殺他。
回想曾經白衍與他相處時的談笑,此時,一抹不寒而栗的感覺,從昌平君心里浮現。
望著眼前的白衍,昌平君終于明白,眼前這少年,昔日到底藏得有多深,隱忍的言行,令人心生發寒。
“昌平君,拿起那柄劍,白衍,送君一個報仇的機會”
白衍手里拿著湛盧,秦甲之上,臉龐中的雙眼,看向昌平君身旁,那名楚卒腰間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