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水衍與束兒的話,看著一臉激動的束兒,若是從前,院子那么多村民,少不得嘲諷水衍幾句,然而當得知水衍拜師,已經學雕刻之后,村民雖然心里嘲笑,但至少嘴里,要安靜許多,至少不會再當面嘲笑水衍。
雕刻,誰都不知道日后,他們看不起的水衍,會不會有機會,給城內的貴人雕刻木桌之類的。
這日后自家孩子想要找出路,想進入哪個府邸為仆,指不定還需要水衍幫忙。
“對了,衍你娘有沒有和你說過,之前令史來找過你”
餸婦人想到什么,對著白衍詢問道。
對比當初那些嘲笑白衍尖酸刻薄的模樣,如今餸這些婦人,似乎全都忘記了一樣,就如同此時看著白衍,見到孇氏似乎沒說的樣子,餸婦人便把昔日發生的事情,告知白衍。
一旁其他婦人也紛紛附和,不斷補充那日的經過。
就連遠處與衍父一起交談的村中老者,看著老實的衍父,聽到談及令史大人,也轉頭看向白衍,以德高望重的村老身份,對著白衍囑咐,日后若有錢財,每當節日之時,多帶些好酒好肉去令史那里拜訪。
“令史親口說”
白衍抱著小束兒,聽到村民的話,有些詫異令史昔日來到這里,對父母之言。
對于臨淄城的令史,白衍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尚未離開齊國之前,做斂尸人的時候,碰到一些大案,也在人群中,遠遠見過令史那么一兩次。
令史很賞識他白衍有些哭笑不得,閉著眼睛都知道,那令史根本不認識他。
“衍啊等會把令史請來了記得要好生招待令史,把家中錢財,或多或少取出一半以上,送給那令史大人,或者去買些好酒”
旬老這時候也站在其他老者身旁,突然一臉嚴肅的對著白衍說道,隨后看向婦人那里的孇氏,以及身旁的衍父。
孇氏與衍父聞言,都有些猶豫,畢竟他們都打算,拿著家中積蓄,去給衍兒尋一門親事,這若是拿出一半給令史,這說親,怕是要麻煩許多。
可一想到,那可是令史啊
臨淄城內的官員大人。
“哎,行,等令史來了,衍兒你便偷偷給令史帶去,順便送令史回臨淄,去買兩壺好酒”
孇氏與衍父對視一眼,當看到就是長子,也一臉著急的使眼色,最終狠下心,轉頭對著次子囑咐道。
如今衍兒學會雕刻,摸一摸嘴皮,倒也有機會能忽悠其他村子的姑娘,可若是不舍得錢財,親近令史的機會,可是求之不得,要好好珍惜才是。
“娘”
白衍聽到娘親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別說一半積蓄,就是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父親舍得喝過兩次酒,僅聽到過的一次,還是小時候從娘親那里得知。
大伯娶嬸子的時候,從臨淄城內帶回來一壺,那而一次,大伯、叔父只給父親喝一小杯,就是這一小杯,父親沒少受到那一家子的白眼,期間面對祖父的職責訓斥,還有大伯、叔父一些陰陽怪氣的話,父親默默的聽著,再也沒敢看第二眼那酒壺。
而白衍記事起,家中每有一些錢,父親都會給家中添置衣物、米粟,雖說也有餓著、冷著的時候,但父親一個人,結結實實撐起一個家,自始至終都不舍得把他與兄長,送去城內給有錢人家當奴仆。
聽到娘親想買兩壺酒給令史,白衍嘆口氣,不提這些錢財,就是那兩壺酒,放在臨淄城,別說令史,就是一個小商都看不上。
“聽話,這機會難得,令史賞識于你,你日后啊,要多去拜訪令史,與他親近親近”
孇氏斬釘截鐵的囑咐道,說話間,似乎根本看不出心疼錢的模樣,這與往常摳摳搜搜的模樣,截然不同。
“我說孇氏啊也大可不必,我看令史也就隨意說那么一句,若是當初令史賞識衍,衍又何必離開臨淄,是不是”
“就是啊我看也是這樣,上次不是說,那令史是詢問衍當初一些事情,況且,又沒有開口說要帶衍去臨淄就是輕聲提了一句”
院子內,總有一些當初嘲笑白衍十分過分的人,如今看白衍比他們過得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郁悶之下,便忍不住隨意對著其他人說道,似乎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認同。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都點點頭,雖然不少人沒點頭認同,但也都看向孇氏一眼,似乎有些忌憚這才沒開口,其臉上的神情,顯然也認同這些話。
而婦人則臉色更為精彩,看到孇氏那一臉變色的模樣,對視一眼,一些直性子的婦人,紛紛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