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那人乃是跟著鞠駛的人,不好招惹,其他人也都認識城內的巡吏,伯父好生想想,今日若是動手,不提受傷不說,就是日后,這些人離開,等巡吏到來,伯父莫非還能拿著此物,打巡吏不成,想想伯母、想想水壽,水衍,伯父好好想想今日之事,說起來也是誤會,方才乃是水壽趕人不對,不如霧做主,過兩日伯父籌些錢,去城內擺一桌酒宴,大家就此揭過”
霧說到這里,看向衍父。
呼吸急促的衍父,雙手緊緊抓著耕具,聽到霧的話,緊繃的神情,這才有一絲絲放松,回過神后,衍父看著霧的眼神,也滿是感激。
畢竟身為耕農,苦了一輩子的衍父,比霧更清楚,別說城內那些持劍,體壯還兇神惡煞的巡吏,就是那些士人,他都得罪不起。
他一個小小耕農,能有什么能耐去得罪那些人。
別看衍父沒去臨淄城多少次,但是衍父也清楚,那些有錢的士人,往日常常請客宴酒,認識的人是他幾十倍,甚至百倍之多。
若非不得已,衍父寧愿跪下給那些士人磕頭,被他們打一頓,也不愿意得罪對方。
畢竟得罪對方,不僅僅是有數不盡的麻煩,更是一條絕路,日后必有殃及性命的禍事。
“霧啊那筠寒呢”
孇氏聽到霧的話,也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匆忙的詢問道,此刻在孇氏眼里,能救他們一家的,只有霧了。
“筠寒”
霧聽到孇氏的話,目光看向水壽身邊的筠寒,嘆口氣,隨后看向孇氏。
“伯母,方才他們也看在吾的面子上,答應動手之事揭過,但筠寒,他們雖然也不再納其為妾”
霧的話,讓孇氏與衍父都松口氣,然而接下來霧的話,卻讓衍父、孇氏,乃至整個小苑外,看熱鬧的村民,全都猝不及防。
“可也有一個要求,就是日后筠寒要去跟著那閆流君子,在其身旁斥候,日后筠寒還是水壽的妻子,每月也能回來看看,伯父你看如何”
霧輕聲問道。
此刻霧也希望,衍父能答應下來,忍一忍就過去了,否則的話,這件事情恐怕難以善了,畢竟對方的表堂兄,是跟著鞠駛。
論親近,霧的靠山是姐夫,自然要比娉的良人要親,論地位名望,更是不用多說。
可對方終究是鞠駛的人,如今已經說出來,霧也不想與對方鬧僵,畢竟對方也是有背景的人,為衍父這一家得罪那幾個人,在霧眼里,這不值得。
所以這也是霧能幫到的地步,至于衍父一家同不同意,就看這一家人了,反正這話他不僅僅是對衍父說,也是在側方告知筠寒。
若不想得罪對面那些人,日后麻煩不斷,最好還是考慮一下。
“什么去斥候那閆流君子,這豈非”
“是啊,雖然還是水壽的妻子,不過怕是過不了多久,水壽就又要當父親了”
隨著霧的話,小苑外,往日村子里,與孇氏最不對付的兩個婦人,便忍不住笑著說道,似乎還生怕別人聽不到。
一時間。
小苑外所有為官的村民,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院子內,一臉錯愕,臉色蒼白的水壽,還有滿是絕望的筠寒。
“這不成”
孇氏幾乎想都沒想,便搖搖頭。
然而看著皺眉的霧嘆口氣,一臉無奈的搖搖頭,說著那他也管不了,這下孇氏慌張的看向良人。
水壽與筠寒,此刻也腦袋嗡嗡響,誰都知道霧的話是什么意思,可不管是水壽,還是筠寒,聽到霧的話后,都本能的想到家中其他人。
一股絕望,讓二人全都沉默下來。
“給個口信,答應不答應不答應,今日人,我們也要帶走”
娉的母親篙看到孇氏不答應,霧搖頭不再理會的模樣,激動起來,生怕孇氏反悔,于是呵斥道。
篙與良人鑊,二人對視一眼,比起伺候那閆流君子,他們夫婦二人,可是希望大女兒筠寒,成為那閆流君子的妾。
“他怎么來了”
“為何那瞎子手中,還帶著劍”
忽然身后傳來驚呼聲,鑊與篙轉頭看去,一行人,以及娉,還有那幾個士人,這才看到,一個瞎眼的老頭,一手持劍,慢慢在眾目睽睽之下,去到水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