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來到木屋前,屋檐外,為主位的一張木桌后,跪坐下來,聽到徐鎳的話,笑起來看向徐鎳,隨后抬起一只手,看向眾人。
“諸位皆乃齊地有名有姓的名門望族,就算白衍統領鐵騎進入臨淄,又怎會有無諸位一席之說,若真如此,莫說白衍身為齊人,心中過意不去,無顏面見諸位,就是秦王得知,恐怕也會呵斥,或者懲戒白衍”
白衍苦笑的對著眾人說道,看著話音落下后,一個個士族男子,就是徐鎳緊繃的神情上,都緩和一些,白衍見狀笑起來。
“齊國,八百年傳承,齊國酒釀,更是名譽天下,而臨淄乃是齊都,酒香美色,天下何人不知白衍入城,不過是秦王看看臨淄之酒,是否與傳言那般,令人神往。”
白衍說到這里突然搖搖頭,嘆口氣,自顧自的拿起面前木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
“齊酒再美,秦王遠居咸陽,不復日日品嘗,臨淄城內美色再香,亦與咸陽,相隔萬里,天涯各自一方白衍不解,此地乃是齊地,縱使萬般變化,可諸位皆乃是齊人,這臨淄美酒,何來不能入席之說”
白衍倒好酒后,放下酒壺,不等眾人說話,便看向眾人笑道。
“白衍不過入城,安能久居,更何況,比起昔日遷徙城內的魏楚燕三地之士眾位想想,臨淄城內所釀之酒,他們盡可痛飲,臨淄城內的美色,也可一品其香,臨淄城內的酒樓再少,也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就是臨淄城內的一棟棟府邸,他們也盡可久居,眾位不擔心魏楚燕三地士族,鳩占鵲巢,攬盡美酒,為何卻防白衍一齊人”
白衍不著痕跡的看向小苑內,一眾齊地士族男子的臉色,隨后笑起來,雙手抬起酒爵,舉起來對著眾人。
“諸位看看,白衍身后,便是白衍父母,長兄與嫂諸位縱眼四周,此乃白衍從小長大的故居雖食秦祿,身處雁門邊疆之地,然白衍亦是與諸位一樣,都是飲著齊河之水長大的齊人這杯酒,便是白衍以齊人之身,敬諸位”
白衍看著一個個男子紛紛愣了愣的模樣,隨即回過神來后,士族男子一個個都忙著倒酒,舉起酒爵。
等所有人紛紛都拿起酒爵后,白衍便示意一同飲下杯中美酒。
小苑內。
陳則與夫堯也跪坐在木桌后,抬起袖口,飲下美酒,隨后放下酒爵,看著白衍的模樣,想到白衍的話,隨后掃視其他士族男子神情都逐漸放松下來,臉上緩緩露出笑顏,不住互相對視,點點頭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陳則與夫堯都忍不住對視一眼,眼中盡是滿意。
這一趟奔波說不勞累是假,而且很多士族此前沒見過白衍,卻都聽聞白衍在雁門屠殺士族一事,心中都有顧慮。
秦軍鐵騎南下,眾人是想見白衍,想打探白衍與秦國的態度,不過一開始所有人都只是打算,派族人前來求見白衍
是他們二人不斷游走,親口許諾,并且以家族擔保,方才讓這人下決心,親自前來見白衍。
陳則與夫堯都清楚,比起這些氏族的其他族人,眼前的這些人,方才是氏族之內,真正能做主的人,基本大事只有與他們交談,他們決心下來,方才真正能事成。
“武烈君所言不虛諸位想想,這數年來,外來之士族,長居臨淄,不斷發展,數年前的臨淄城,乃是齊人之地,然今日,諸位可還有何人敢言,臨淄乃是齊人之都”
夫堯與陳則對視后,等眾人放下酒爵,便主動說道。
陳則也跟著點點頭。
“就則所聞,臨淄城內,這數年來,被楚魏燕等外族,互相勾結迫害的臨淄城內齊國舊族,便不下數十,小到私斗結怨,大到搶人奪宅,吞占樓鋪,臨淄早已非昔日之臨淄,王而不管,齊臣茍合,齊族心寒吶再這般下去,臨淄之后,便是諸位所在之城邑,外族所侵便是諸位之住所,諸位可曾想過,鳩占鵲巢”
陳則也跟著附和道。
白衍跪坐在木桌后,聽到夫堯與陳則的話,心里滿是笑意,敵人內部有自己的人,這種感覺就是爽。
看著一個個士族男子眉頭不展,一臉擔憂的模樣,白衍知道自己與夫堯、陳則的話,說到這些士族的心坎之中。
由飲酒這件事,一直引到臨淄與齊國,小苑內所有人都清楚,話已經說到這里,眼下有什么便直說,不必遮遮掩掩。
“武烈君,若是秦人得到齊地,又與楚魏燕三地士族,有何不同”
詹懋紳與喻斗對視一眼,主動看向白衍說道,直言秦人入臨淄,或者說齊國覆滅,對他們又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