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對集群的作戰思路,就是把一對多,轉變成數場一對一。
孽鬼不是非常強力的怪物,一個手拿長桿糞叉的農夫,如果冷靜又勇敢,也能在單個的孽鬼手里逃得性命。
它們的手爪確實鋒利到可以在土地里掘進,但是糞叉在攻擊距離上的優勢可比爪子大多了。
但是,藍恩也算是在這個魔幻的中世紀世界經歷了幾場戰斗。
他深知在劍斗之中,原本單對單能輕松解決的敵人,只要到了一對二的時候。
那要被“輕松解決”的就是你了
現實是人類,哪怕是狩魔獵人,血管和筋腱都只在皮膚之下的數毫米到幾厘米之間。
而對于爪子或者武器而言,數毫米厚的皮肉跟不存在沒什么區別。
刮著就是傷,是傷就會影響行動。
然后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劣勢會越來越大,最后理所當然的被切斷喉嚨。
藍恩還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他也一點都不想經歷這種情況。
所以,縱然熊學派的狩魔獵人突變配方強調體質與力量,熊學派的劍術風格硬朗扎實。
他現在也依舊頻繁的轉移自己的立足點。
十七只孽鬼咋咋呼呼的洶涌而來,背后導師的目光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年輕人只能橫向移動。
為了不被抱團的孽鬼圍攏,這要求他必須比孽鬼的速度快上一倍才成
這對一個饑餓狀態的年輕人來講,可能嗎
不僅是可能藍恩做得更好
“嘭”
單薄的牛皮靴在筋骨的協力作用下踩踏地面,松軟的谷地土壤直接被蹬起來一陣飛土。
飛濺的土石之中甚至還夾雜著幾根雜草根莖。
身形并不壯碩的年輕人,在此時就像是一頭發狂的蠻熊一般直沖向側方空隙
幾哇亂叫,張牙舞爪的食腐生物立刻轉向跟上。
食腐生物們的爆發力當然比不上狩魔獵人。
在直線距離的較量上很快被甩脫。
但是原本一長溜的孽鬼,此時隊伍末端的幾只卻反而有機會走最短的路線,堵到藍恩的前面。
臭氣熏天的嘴里,扭曲猙獰的牙齒上還掛著腐肉肉絲。
五只孽鬼已經搶先占領了藍恩的行進路線,現在正期待的弓著腰,摩挲著自己的爪子。
而年輕人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動。
就好像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廉價棉甲,而是騎士、爵士的家傳甲胄。又或者面前那五雙能在地下開掘通道的爪子不存在一樣。
他看著五頭孽鬼的嘴隨著新鮮血肉的接近而越張越大,直至它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誘惑。
跟隨自己的狩獵本能一躍而起,矮小的身體在半空中利用起了自己的重量,爪子向下捅出去。
而藍恩的一雙貓眼,也就在這個瞬間微微放大
“quen昆恩”
能構筑起一道物理性防護罩的法印,伴隨著魔法的靈光亮起。
這道法印在一般情況下,會直接隱于無形,只在狩魔獵人受擊的瞬間生效,蕩開攻擊然后破碎。
但是在熊學派的學派知識下,它會生成一個橙黃色的球狀防護罩。
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用法,實際上狩魔獵人的整個法印體系,在真正的巫師眼中都屬于戲法。
哪怕是區區孽鬼的撲擊,這個法印頂多也就能擋下第一只,然后就會超載破碎。
但是藍恩,這個被從安定時代扔到蠻荒時代的年輕人,在危機感下當然會充分的利用起自己能接觸的一切力量。
球狀的防護罩很常見,從腳底生成,在頭頂合攏的生成方式也很常見,但是
如果,我是說如果。
一個從半空中撲下來的敵人,在時間與空間都十分巧合的一個剎那,在防護罩生成的過程中,那尚未合攏成球的防護罩把它的腳給絆了一下會怎么樣呢
孽鬼也許從沒體驗過下樓踩空,或者上樓抬腿不夠高是什么感覺。
今天,它體驗到了。
重心,在任何搏斗,任何武術中都無比重要的因素,在魔法世界的玩法還挺多的。
藍恩的貓眼,淡定的與孽鬼那陡然睜大的慌張眼神短暫對視。
在半空的翻滾中,五只孽鬼里有整整三只,被“恰巧”生成的防護罩給絆歪了重心。
它們徑直從年輕人的頭上飛躍了過去,砸進了追擊血肉的孽鬼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