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泰薩伯爵在他的書房里翻閱著一份資料。
一份關于狩魔獵人藍恩的資料。
他的臉上帶著一副眼睛夾。
這種眼鏡跟藍恩故鄉世界不同,并不支在耳朵上,反而是像圓規一樣,靠收縮角度夾在鼻梁上。
皺著眉頭摘下了眼鏡,這位英俊且手握權力的中年人深思著喃喃。
“不正常這個變種人不正常”
對于像是他這樣的人來說,王國之中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總能夠事無巨細的知道。
甚至就連王國之外的事情,搭上尼弗迦德支援給他的情報系統,他也總是能知道個大概。
所以,即使搜集情報的命令在上午才下達,他在晚上就已經得到了一本不薄不厚的“書”。
這就是藍恩的詳細資料。
這樣的行動效率,這樣的行動成果,在泰莫利亞的官方情報組織里,都屬于是頂尖的辦事水準了。
而斯泰薩其實用的就是泰莫利亞的官方情報組織。
跟很多遠離政治之人的臆測大不相同,這世界上的真相往往更加復雜且荒誕。
斯泰薩伯爵與國王陛下政見上的沖突,并不會像大多人想象中的那樣水火不容。
事實是不論是伯爵還是國王,他們的命令都是依附于整個王國的官僚辦事系統進行傳遞的。
他們之間的政見沖突,并不會導致伯爵另外建立一套行政體系,與國王對抗。那樣跟分裂泰莫利亞有什么區別
他們之間權力對抗的表現形式是爭奪自己在各個官僚部門的話語權和掌控力。
官僚部門當然該聽國王的話,但是伯爵的繼承權利和資金、血緣傳承都擺在那。
封建王國不能無視這些東西。
于是在泰莫利亞的行政體系里,就總會出現部門之間互相無視,乃至互相拆臺、互相扯后腿。
因為這些部門里,國王話語權和伯爵話語權的占比不一樣。
乃至是在同一個部門中,都總會因此出現內部分歧。
部門老大是國王的人,但老二是伯爵的人,手下的人在處理尼弗迦德相關事務的時候該怎么辦
真以為老大能說句話就能把老二給辦了
自古以來,被老二架空的老大還少嗎
到最后,不還是得把自己的資源、后臺、情報都拉出來,互相拼殺個高低出來。
弗爾泰斯特是個厲害人物,這點連斯泰薩都要承認。
但是斯泰薩伯爵也心里清楚,自己是不會被國王突然干掉的。
因為他現在代表的不僅是一個勢力,更是一種思潮。
一種向“更文明、更先進”的社會體制靠攏的思潮。
自己還在,那么這些思潮所帶來的力量聚攏在自己身邊,就是有形的、有辦法對付的。
只要弗爾泰斯特時不時地放出“壓制了斯泰薩伯爵”的消息,那么民眾們就會認為是思潮本身被壓制了。
豎個靶子,讓這個靶子代表一種思想。然后對這個靶子的勝利,就是對無形之思想的勝利。
弗爾泰斯特把這套手法玩的熟練極了。
可一旦自己不在,這些思潮反而會因為無人統領而肆意擴散,也因為沒有了實體而無法被簡單的打擊。
被自己集合起來的,被思想所吸引的人和勢力,也會因此散落如繁星,撒入整個泰莫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