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吞了口口水,端著霰彈槍擺好姿勢。用的是日語,不確定男人是否是日本人,但看他穿著一身男士浴衣,李澤還是壯起膽詢問“先先生,你不去避難嗎”
可當男人轉頭時,李澤后悔了。
眼前支離破碎的畫面閃過。柔和的燈光下,男人抱著一具少女的尸體啃食著血肉尸體表面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蛆,皮膚上布滿數不清凸起的痕跡,每個突都在蠕動著,每個突都是一條蛆,在皮膚下面鉆來鉆去,而眼窩處,卻是三個已經脫水干扁的海星,說明這位少女原本應在海底。
如果直接看到尸體,也許會感到惡心和恐怖,但是不會吐。可是,面前的男人,卻毫不在意地啃食著尸體已經變得灰白的尸體,這樣更刺激視覺與腦神經,怵目驚心下,是對男人行為的畏懼,最終就會導致胃里嚴重的不適而嘔吐。
特別是見過的少女
那件衣服,是三具棺材中一位少女身上穿的衣服,因為布匹華麗且多花而被他記住。但棺材里的少女,是安靜的、完好的、看不出任何腐敗或者說才剛剛咽氣的那種,可現在就像被丟到海里先被海洋的清道夫品嘗了一遍,又被海水沖刷上岸成為了蒼蠅的孵化工具。
腹部被撕咬出一個大洞,墻壁上、地毯上、天花板遍布著深青色的尸液,星星點點。腸子與胃倒吊著,仍然與食管相連,但胸前的脂肪,已經成為了食物被吞咽下肚,最明顯的,是保護心臟的胸骨,被蠻力折斷,心臟,早已不知所蹤。
最初以為是一個具有戀尸癖的食人魔,結果卻是具有漢尼拔品味的食人魔。
男人輕輕放下手里的尸體,緩步向他走來,李澤似乎聽見他說“沒想到有人撞見了這件事。”
什么事吃尸體別搞笑了,即使撞見了他還能怎么辦打電話報警這種情況下哪里還會有警察過來
忽然,李澤想明白了關鍵問題。
agares在與超級龍種對戰著,自己則變成會跑的食物被人魚追逐著這里不是理想的棲息地,更不是理想的餐館,這個男人,為什么會在這
他一邊往后退一邊用盡全力扣動扳機,數枚子彈瞬間脫離槍口,卻在男人面前停住,掉落地上。就仿佛電影里的控制類超能力,又或者他面前有一堵根本看不見的墻,彈頭接觸的時候,被撞得變形失去動力。
“不能讓你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男人閑庭信步地移動。
李澤感覺自己的腿似乎斷了,像蛇一樣向后蠕動,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前一片血紅,腦海更是一片混沌,身體以某種形式開始崩潰。
“夏彌爾”李澤仰天大叫,“交換”
這時,李澤的手機響了,沒有來電顯示,李澤狠狠地按下免提,巴不得將音量開到最大。
電話接通,話筒那邊嘲諷說“薩麥爾,你沒資格動他”
眼前一道光閃過,紅色的土地,一望無際的熔巖地獄,他完全不清楚這是哪,仿佛誰的記憶將他的腦袋劈開,鉆了進去。
兩頭駕臨天地的巨龍,佇立兩側,猶如門庭的守護神,紅黑的軍團蒞臨于門庭之內,等待著誰的號令,她們身負潔白的翅膀,宣告著她們的身份,可她們并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因為她們腳下是身著白色盔甲的同類將整個天地占據的巨蛇,不它就是一個世界,被它盯上,血液竟停止了流動,龐大的身體,所到之處,全是塵埃,天地間再無一絲閃耀的光
一個少女的出現,讓這個軍團跪下,它就是那個領導軍團的將軍,可她看上去與普通人沒什么兩樣,這是眼前那團緋紅的光芒,讓四周都暗淡不少,那種感覺,仿佛對喉嚨灌入了干燥劑一樣,說不出話又疼痛萬分。
李澤感覺自己要死了,他會被這幅畫面活活撐死。
男人則像看到世間最恐怖的東西,本能地跌倒在地上,像一具失去生機的人偶,眼瞳死死地瞪著,血液沖上大腦,正對眼睛開始充血發脹。他的左手流出了血,仿佛鋼化玻璃因重擊導致的龜裂般,手臂開始破碎、掉落他似乎根本沒有左手,截斷的部位,是那么整齊,愈合的創口是那么工整。
李澤驟然恢復體力,甚至腳踝都好上不少。抬起身旁的霰彈槍,不知有意無意,一腳踩在男人的肚子上,兇狠地踏過男人朝更深處跑去。
“那是什么東西”李澤對電話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