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棲紫陽花翻著白眼,差點兒揮手成刀斬于她的后頸處:“我是日本人,能不能別拿式日語和我說這么具有嚴肅禮儀性的東西?”
“別管她。”艾瑪低聲說,“跟著鬼嬰走,鬼嬰極度渴望走出地獄,即便是領域,鬼嬰也有走出領域的能力鬼嬰知道路。”
可樂心思怨念,默不作聲地走在最后。
此時,她終于看清了鬼嬰的全部容貌。
身上剝離下來的鬼嬰,不止一個頭,而是兩個,兩個同長在一個軀干上的腦袋,兩張臉幾乎一模一樣,如同同卵分裂錯誤導致的畸形體。鼻子被生生削去,露出黑洞洞的圓孔,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是幾十根幾百根從眉毛處穿過的繡花針,越過似乎被挖出眼球的眼眶直至鼻孔位置,由上往下地貫穿,將皮肉牢牢勾住,組成怪異的好像破布娃娃的造型。
嘴唇像是被炮仗炸過,因內積血液導致的腫脹紅唇,血肉模糊地粘連在一塊,鼓起的密集水泡突然破開,里面不斷鉆出無法辨別的蟲子。
既擁有著女性器官,亦擁有著男性器官,雖然臉看得恐怖,可輪廓上依舊是清秀的美人胚子。
兩個頭、兩只手、一個軀干便組成了鬼嬰的全部。
下半身融在一灘黑色爛泥里,像吞噬一切的黑洞,靠著雙手不斷向前攀動。
“所以我之前是被這東西爬了?”可樂仰起頭,努力防止吐出來,“既然機制是一二三木頭人,我們現在動豈不是違反了機制?”
“機制是鬼嬰在身上,鬼嬰自己離開,游戲就已經結束。”艾瑪說。
“所以地獄是可以自己逃出來的跟著鬼嬰?”有棲紫陽花說完,才想到之前所說的守門人,尷尬地舔了舔嘴唇,又換到另一個自己才想到的問題上,“既然夏婭的領域釋放了,大天使的領域就會不復存在,那為什么這個領域還會存在?”
“次元,或者說統治。”艾瑪冷冷地說,“路西法還沒真正成為‘傲慢’,她還不是地獄之主,現在仍舊是背負了上帝責罰的寵兒。”
上帝的寵兒
可樂聽完,無聲嘲笑。
她歪頭看了看身側,老牌的礦式生活區,在沒有鐵軌的地面上,涌入了一節地鐵車廂。
玻璃窗那,是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女人背對著,黑色的長發像趨之若鶩的渣蟲,不端蠕動,嬰兒卻在這時抬起了頭。還未剪掉期待的嬰兒,面對可樂投來的視線,一把扯斷了女人的腦袋,高高舉起,鮮血灑了她滿頭滿臉,在車廂幽暗的燈光里,宛如惡魔。
“牛牛的蹄子!”可樂心里驚叫,而兜帽露出的腦袋,是一個牛頭。
牛頭人,在恐懼下是一頭怪物,但在全球的歷史文化上,牛頭人卻是代表神明的至高象征。
如古埃及的女神哈托爾,她被描繪成躺在蘆葦席上的牛,或者是具有牛頭的女神,或是一個美麗的女神,通常在她頭上的兩角間都戴著太陽盤。而巴比倫神話里,存在著與古埃及獅身人面像的東西,叫舍杜,是擁有人頭牛身翅膀的守衛神。最出名的在古希臘,來自米諾斯王國的彌諾陶洛斯,印度的是化身的濕婆神,國則是牛頭馬面。
走在前方的艾瑪也察覺到異樣,扭頭順著可樂的視線看過線,立馬抓著有棲紫陽花的手往前跑去,也不管腳下步子直接踩在鬼嬰腦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