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說好，這一趟旅程，可能算不上多么美妙”
林中天一邊說著，一邊將右手拇指按在方遠的眉心。
剎那間，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感油然而生，方遠只覺得自己的視角在層層拔升，眨眼間脫離身軀，來到了那高高的蒼穹。
借助這高懸于蒼穹的視角，方遠得以窺見虛空間隙的全貌。
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色霧海，霧海中央懸浮著形如雞子的橢圓狀空腔，空腔中有一座宏偉的孤峰，峰頂佇立著一座高達九十九層的摩天大廈。
下一秒，高懸于天的視角猛然拉近，接連穿透灰霧、空腔與大廈，來到了大廈一層。
在這里，他看到了伸手按在自己額頭的林中天，看到了雙目無神，怔在原地的自己，也看到了坐在休息區椅子上，手捧靈魂飲料的白浪靈魂。
而當他看到接待大廳的三人時，眼前的視角忽然一變，似乎林中天正在以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方式再次拔升了他的視角，令他在看到外貌與內臟的同時，還看到了三人藏于肉身的靈魂。
林中天的靈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銀光，令他無法窺得全貌。
但白浪與方遠自己的靈魂，卻在他眼中變得那么清晰。
就好像一個人身上的信息全部被數據化，并寫在紙上，擺到了他的面前。
這種信息是如此鮮明，以至于方遠沒有經過任何的計算與思考，便自然而然地察覺到了自身靈魂與白浪靈魂之間的共通之處。
對方確實與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
方遠心里莫名其妙地這么想著。
就在這時，他的意識忽然不受控制地轉過了身，以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方式，怔怔地望向位于虛空間隙蒼穹之上的虛空。
在那里，一道浩瀚如海，深邃如淵的偉大意識正靜靜地望著他。
如同緊貼在玻璃球外的一顆眼珠，俯視著玻璃球中的微型世界。
剎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與顫栗自方遠的靈魂深處升起。
意識也如地震般搖晃起來，似乎開始變得逐漸模糊
等等
方遠猛地驚醒，咬著牙發出一聲相對那道偉大意志而言微不可查的吶喊。
而林中天似乎也注意到了他靈魂上的異狀，當即收回了自主體意識中伸出的一縷觸手。
方遠只覺得眼前一黑，意識終于回到體內，重新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望著神色平靜的林中天，方遠在慶幸之余，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是什么”
林中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聲問道“現在你知道了嗎”
方遠回過神來，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林中天笑著說道“我已經說過了，這趟旅程可能沒有那么愉快，不過你居然能意識清醒地扛下來，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說著，林中天瞥了眼休息區坐著的白浪，輕笑道“畢竟連老白的體量，當初都昏迷了許久呢”
白浪聞言一怔，隨后便想了起來，恍然道“老大你指的是當初給我本體改造聲帶的那次嗎”
林中天笑著點頭“是的。”
白浪皺起眉頭“可是我記不得了。”
“不記得就對了”林中天瞥了他一眼，隨后望著方遠認真道，“你想記得嗎”
方遠神色復雜地望著林中天，忽然道“我有的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