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大宗師在門外,也聽不到只言片語。”
范建眉頭緊鎖,目光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這個變得無比陌生的少年。
“伱到底怎么了”
“只是知道了真相,看清了些事實罷了”
范閑搖了搖頭,而后將手搭在范建的肩膀上,溫聲道“爹,您坐下,讓我講完這個故事。”
范建眉頭緊緊皺起,目光深深地望著范閑。
“你可知,有些事情,一旦捅破,就再無回頭之日了”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范閑笑了笑,攙著范建回到書桌后方。
待其坐下后,范閑才繼續說道“那一年,母親懷了孕,在京都外的太平別院修養。”
“也是那一年,定州傳來急報,西胡大舉來犯,定州軍竟然不能敵,皇帝立刻決定御駕親征,并且從京都帶走了您。”
“數日之后,燕京傳來急報,北齊大軍來犯,大有大舉攻伐之意,皇帝親自擬旨,派遣監察院院長陳萍萍前往燕京坐鎮。”
“而在這時,一位神廟使者自北方而來,目標赫然是我母親葉輕眉。”
“為了保護她,五竹叔不得不離開京都,前去堵截那位神廟使者。”
“爹,您說巧不巧,身懷六甲,正是最虛弱之時的葉輕眉,身邊的所有親近之人竟然都被調走了”
范建臉色陰晴不定,沒有回答范閑的話。
范閑也不在意,或者說,他本來就沒打算讓范建回答。
他只淡淡地繼續說著“當所有人都被調離了京城,當葉輕眉即將生下孩兒時,整座京城中醞釀了許久的殺意終于爆發了。”
“皇后之父,太后之兄的國丈,在宮中的授意之下,領兵殺向太平別院。”
“京都之中,無數隱在暗中的朝臣世家,外戚親貴,也都帶著人參與了暴亂。”
“而樞密院正使秦業,在面對京都大亂的時候,非但沒有阻止,竟也暗中派了一隊人馬,前去太平別院誅殺那個即將誕下孩子的母親”
“那一年,正月十八,整座城的人都在殺她。”
聽到這里,范建終于忍不住說道“你說的這些人,現在早就已經死了。”
范閑點頭道“這我知道,我還知道,您當年察覺到異常,千里奔襲趕回了京都。”
“但您孤身回京,面對整座京城的殺意,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辦法,正巧,您的大夫人為您誕下了一位麟兒,您看著她們的樣子,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此時,范建已經垂下了腦袋,低聲道“夠了。”
范閑依舊平靜地說道“您與大夫人起了爭執,誰也不知道你們在爭吵什么,他們只看到您最終帶著一個食盒,臉色陰冷地走出了范府,只留下大夫人凄慘的哭聲。”
“嘭”
范建一拍桌子,怒聲道“我說夠了”
范閑嘆了口氣,走到范建身后,輕輕順著他的背。
“爹,我不是想揭您的傷疤,只是想告訴您,我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
范建沒有回頭,只是低聲道“誰告訴你的,五竹嗎,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聽到范建的低聲喃喃,范閑不由得幽幽地嘆了口氣。
原著中并未正面描寫過當年的事情,但根據一些只言片語,范閑推測出了真相。
當年范建回京后,忍痛將自己剛剛出生的長子帶到了太平別院,讓他替范閑而死。
叛軍檢查過葉輕眉與范建長子的尸體,確認母子雙亡,這才成功拖延了時間,讓范閑活著撐到了五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