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義見蘇明哲對自己妹妹念念不忘,也是生氣極了,直接把粗話都說了出來。
幸虧旁邊的周蓉聽不出來自己大哥說的什么粗話。
周家家主周志剛在千里之外的西南地方工作,周秉義自幼就有長兄為父的自覺性,對弟弟、妹妹有些溺愛,只要發現別人有傷害他們的苗頭,就會和對方干架。
“周秉義,你就行行好吧,你把班花郝冬梅都追走了,還不讓我追你妹妹,有你這么做哥們的嗎”
蘇明哲和周秉義鬧鬧吵吵中,幾個高中同學也都過來了。
從前兩年開始,就沒高考了。
大家高中畢業后,要么進廠工作,要么就成了逍遙派。
所謂的逍遙派,就是指一些盼望著恢復高考,每天只管吃喝看書,不去上班的那批學生。
可惜逍遙派從今年年初,也開始逍遙不起來了。
官府提倡上山下鄉運動,所有的家庭只能保留一個子女,其他孩子如果不上山下鄉,也無法被安排工作。
幾個同學里,只有周秉義和郝冬梅這一對戀人還在堅持著,大家都準備服從街道辦事處的安排,參加上山下鄉運動。
這個大家,包括蘇明哲在內。
一群同學聚集在一起,進了照相館拍了一張集體照,和照相館約定好來取照片的時間,大家就各自散了。
回到家,家里只有小弟一個人看著家。
蘇家現在只有三口人,他自己、母親,還有十六歲的弟弟。
十年前,蘇明哲的父親因為工傷病故,兩個孩子還小,蘇母蔣翠萍頂了丈夫在松花江醬油廠的班,一個月工資三十多塊,每個月還有醬油、味精之類的福利。
蘇明哲高中畢業后,蔣翠萍本來打算,把自己的工作讓給兒子的,但是蘇明哲不想上班,就惦記著恢復高考,繼續上大學。
結果,他沒等來高考恢復,倒是等來了上山下鄉運動。
“哥,你回來了。”
蘇明哲的弟弟叫蘇明學。
兄弟兩人的名字連起來,就是哲學。
就這樣的名字,還是蘇明哲的父親拿了十個雞蛋,請了一個語文老師給起的。
“作業寫了嗎”
蘇明哲見到小弟,習慣性的問了一句。
現在學校基本上都處于停課狀態,蘇明學正在上初三,本來該考高中的,現在也只能賦閑在家。
“作業寫完了,毛筆字也練了。”
蘇明學比較害怕自己這個大哥。
和周秉義喜歡寵溺弟弟妹妹不同,蘇明哲在家里,管教小弟的態度,一直都比較嚴厲。
“拿來我看看。”
蘇明哲伸手拿來弟弟的作業和毛筆字,仔細檢查了一遍,點了點頭“作業做的還行,這個毛筆字,還要繼續努力。我這幾天就要上山下鄉了,稍后我會給你留一本字帖,以后你就對著字帖練。”
檢查完了弟弟的作業,蘇明哲就開始做午飯,中午的時候,蔣翠萍也會回家吃飯的。
關于這次上山下鄉,準確消息很快就下來了。
蘇家也沒找人托關系,地方就給安排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松花江地區穆蘭縣,一個叫做白牙山村的小山村里面。
按照人世間中描寫,吉春市,大概是哈市,穆蘭縣歸屬的松花江地區,也就是以后的哈市,兩者還沒合并,所以,被分配到穆蘭縣,也算是比較偏遠的地方了。
從吉春市到穆蘭縣,直線一百多公里,但是彎彎曲曲的路線走下來,就有四百多里路。
東北這地方,在建國初的時候,人口就不多,并且緯度越高,越是地廣人稀。
由于穆蘭縣距離吉春市太遠,革委那邊通知,需要湊齊一些人,再乘坐運送物資的貨車,一起過去。
這天到了周五,吉春市去穆蘭縣的貨車要出發了。
蔣翠萍因為要上班,沒辦法送兒子,就讓小兒子替自己給大兒子送行。
蘇明哲在弟弟陪同下,來到了貨車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