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找到生辰適合的嬰兒了”
他說得含糊,深怕犯了忌諱,低低地道
“每次收取供奉,龍子會留下下次收取的、特定生辰之人如果是沒有了這人,就要用百人相抵,故而每每找到難免歡呼雀躍。”
李家兄妹還不曾說什么,空衡已經忍耐不住了,沉聲道
“怎沒有一絲悲憫之心縱使是舍小取大,也不該如此得意難不成明年少吃一人,你等還要感謝孽龍不成”
宗彥撲通一聲跪倒,有些驚恐道
“法師這話可說不得法師若非有龍子庇護,我等早就被過路的魔修、妖將吃了個一干二凈,怎能不知感恩”
空衡頓時愣了,滿面失措,數息才驚聲道
“難道小惡就不是惡了么”
宗彥摸不準他,只驚恐抬起頭來,喃喃道
“可龍子大人將我等從大惡中救出,亦是實打實的人皆懂得兩害取其輕,怎地到了這處就要一棍子打死了”
“可他分明吃了人,怎地還能謝他”
“好了”
李清虹打了個圓場,空衡和宗彥思維截然不同,這樣爭辯到天亮了是爭不明白的,宗彥唯唯諾諾地應聲,空衡則長出了口氣,抱歉一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讓兩人散去,一旁的李淵蛟負手而立,有些出神,緩緩閉目,李清虹回頭看了眼,李淵蛟道
“外頭來了只妖物。”
兩人駕風出去,果然見著一只青魚憑空而立,偏偏肋下長著一雙鱗翅,顯得尤為詭異,李淵蛟駕風迎上來,這魚蛇碩大的魚眼盯著兩人看,大嘴開合,字正腔圓
“道友從何處來的這是我朱南蛟宮的地界。”
這魚妖乃是練氣九層修為,不曾筑基,李家兩人都是筑基修士,實力高出他許多,故而這妖物還算客氣,言語之間卻還是平輩論處。
李清虹客氣道
“我兄妹倆本是咸湖小宗門的修士,門派傾覆,路過此地,尋思著在此立足,只是人生地不熟,還望道友多多指點。”
“道友客氣了。”
這妖物收了翅膀,踩著妖風,魚嘴上挑,鱗片一片片翻起,往下滴落著粘液,不知是哭是笑,答道
“在下藻中虺族,忝為蛟宮巡海,名曰虺藥,兩位道人愿意效從我蛟宮,在下自然知無不言。”
這魚收了尾巴,變得半人半魚,猙獰丑陋,手中持叉,目光盯著兩人看,海內海外妖人地位逆轉,李淵蛟等人如同當年的鹿妖路墾,成了有求于人的那方了。
李淵蛟不是自矜身段之人,縱使這魚妖生得奇丑無比,依舊面帶笑容,沉聲道
“道友請。”
一并駕風下去,宗彥已經迎上來,拜倒道
“見過巡海爺爺,小的已經把供奉備好了”
這虺藥嘿嘿一笑,搖頭晃腦地道
“嘿嘿真是便宜你了,熬了這么多年,算是有奔頭了”
“是是是”
宗彥受寵若驚地點著頭,招呼著手下東奔西跑,幾人進了殿中,下人奉了茶上來,宗彥跪倒在虺藥身旁,托起一玉瓶,其中血殷殷都是紅色。
虺藥擺了擺手,罵道
“好你個沒眼力見的今日貴客到訪,不宜服食”
宗彥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地下退開,一旁的李淵蛟面色不變,李清虹笑容逐盛,虺藥則答道
“手下不懂規矩,兩位見笑了。”
虺藥還不傻,這兩人面上清氣翻涌,要么是海內修士。要么是甚么古宗門弟子,眼下實力不如人,不至于去作死當面犯人家的忌諱,兩人真殺了他逃之夭夭,龍子可未必會千里追兇。
李淵蛟與他交談兩句,不再多說,徑直道
“不知這宗泉島的上奉怎么個算法”
虺藥打量一眼,很是淡然地道
“此處貧瘠,龍子向來不過問,已經劃歸我虺藥一族,收是我收,用也是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