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峻應了他一聲,突然想起自家族史之中曾記過一事,暗道
“聽聞大黎山妖洞之中有只大妖,甚至能聽聞千里之內的事情恐怕也是與聽醒辰同一道統”
夕陽西下,天空紅蒙蒙,一片紅云浮動,城中的叫喊聲已經漸漸弱下去,顯現出寂靜的昏沉。
大厥庭周邊的寨子緊閉,無一人敢出門,古樸城墻下戶戶緊閉,道上血水橫流。
這座古城前后被占據了不知多少次,從來都是祭殺奴隸與部眾,以獻新主,頭一次屠殺起貴族和巫師來,倒是有了股新鮮味,反抗尤為激烈。
天空中站滿了修士,任由這些人負隅頑抗,幾個貴族和巫師想飛起來,卻又被空中打落,摔成肉泥。
陳鴦帶人出了院子,滿地的人頭和骨飾羽毛遍地散落,幾十個族兵往院中搬著腦袋,陳鴦跨過血污,擦了擦左手上的血跡,笑道
“這人好色,竟然有二十七房妾,女奴逾百,大旱多年,竟然還有這樣多糧食”
左右的狄黎家氏兵面色都不是很好看,陳鴦一劍劍親手院里的人砍成一地,就算是這些人也看著膽寒,自然沒人敢應他,陳鴦挑眉
“難道不該殺么”
“該自然是該的”
狄黎由解應了一聲,心中已經對這人大為改觀,本以為不過是少年陰鷙,不曾想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只默默提防起來。
狄黎由解按著名單上一算,大厥庭的貴族屠了個干凈,這些世代修行的血統斷了,至少幾十年是不會有練氣修士,李家自然不在乎,倒還方便管理,只是狄黎由解看得頭皮發麻,暗自慶幸。
陳鴦看了看兩側的兵馬,吩咐道
“派人去把兩處的谷倉放了等等。”
陳鴦眼中陰鷙,若有所思
仇怨是狄黎家擔了,殺罪在我陳鴦,這恩要主家來施,若有一處不妥,李周巍要冷笑我無能。
他欣賞似地看著面前的血泊,輕聲道
“把這些東西全都收好,運到軍中去。”
陳鴦言罷,踢葫蘆似地把腳邊的美人腦袋踢下去,拉著狄黎由解熱絡地道
“狄黎兄弟嘿狄黎將軍,還請將這些東西呈上,隨我見世子”
狄黎由解跟他殺了一路,是聽著他的笑聲過來的,哪里還會信他面上的表情明白陳鴦是只笑面毒蛇,起了懼意,連連拱手,跟著后頭。
陳鴦就是要他怕,面露得色,笑道
“多虧了將軍貢,供上罪名,協助我殺了個干凈,我已經派人在城中戶戶傳信,替將軍揚威”
狄黎由解明白這投靠東人,屠殺眾氏諸巫的鍋是不得不背了,只狠聲道
“陳大人放心有了這批靈物與糧草,只需十日時間,這城中的部眾氏族都要向著上族,能拉起五千兵馬”
陳鴦點頭,邁步過了這臺階,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收攏起來,變成了謙卑且低眉垂眼的模樣,變化之快讓狄黎由解大為震撼,便見這少年提醒道
“侍奉世子身邊之時,將軍最好心里也不要想什么歪主意。”
狄黎由解連連點頭,在寬廣的大殿之中上前數步,跟著陳鴦下拜,余光掃到大殿的另一側,正站著幾個東人服飾的修士。
陳鴦拜道
“屬下已將城中肅清”
上面的李周巍輕輕走下一步,看了兩眼狄黎由解,輕聲道
“狄黎由解做的不錯,起來罷。”
狄黎由解連忙起身,見著一旁的陳鴦跪著不動,不由膽寒,低眉看著一雙錦靴到了面前,世子接過他雙手中捧著的厚厚書帛,道
“十二日內整理好部眾,兵發北山越。”
狄黎由解默默點頭,慢慢退出去,李周巍捏著手中的玉簡,陳鴦心中已經如同山崩地裂,駭道
玉簡靈識他突破胎息五層玉京輪了
他雖然早有被超過的預料,卻不曾想這一天來的這么早,面上不動聲色,李周巍已經似有似無地看了陳鴦一眼,轉而看向一側的青年,輕聲道
“寵絡安撫百姓、安定后方之事,便交給兩位長輩了。”
一旁正站著兩人,都是練氣修為,一男一女,男子身著道袍,二十余歲的模樣,正是李承淮,女子還要稍長些,乃是伯脈長姐李明宮。
李承淮的模樣更像母親楊宵兒,稍些平凡,平靜地道
“交給我便是。”
兩人都是練氣前期,鎮壓此地很是輕松,稍稍拱手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