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奴籍這將軍可說話算話”
李周巍頓了頓,又重復了一遍,聲音越發的飄渺起來,仿佛有股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一眾山越眼中的猜忌與懷疑漸漸消失不見,洶涌起熾熱的貪婪來。
他們眼中慢慢亮起紅光,相互對視的一眼,挨個上前撿起堆放在前方的武器,靜得像一群餓狼。
陳鴦在一旁聽得兩眼呆滯,這聲音無孔不入地鉆進他耳朵,就連他這個胎息四層的修士都有一瞬心潮澎湃。
陳鴦心志堅定,很快回過神抬起頭,看著李周巍幽幽放著光的眼睛,連忙低下頭去,心中悸道
“當年伽泥奚也不過如此了罷”
狄黎由解已經分好了兵馬,將人手安插進去,上前來報,李周巍的靈馬很快行動起來,身后的兵馬如同有秩序的潮水,向著夜色中的諸鎮而去。
大鎮本就沒有多少守衛,甚至還未反應過來,數根箭矢已經橫空而去,將守衛射落,幾個巫師迅速翻過城墻,大門轟然打開。
李周巍騎在馬上,兩眼之中的金色一點點閃動,感受著一眾兵馬著迷般地追隨著他,似乎原本埋在身體中的本能不斷涌現。
他很快勒馬,望向寨口的石塔,麾下的兵馬正默然地沖入鎮子中,如同分開礁石的潮水,沉默又瘋狂地卷入寨子中。
李周巍耳邊升起一片嘲哳之聲,看著那座石塔,突然有種怪異的念頭
“我應坐在廟里,坐在祠上”
他靜靜立著,一片聲音如同梵音般在眾山越之中傳遞,低低呢喃,喃喃作響
“攻陷之鎮,先屠貴族,分發財田。”
“及克北庭,賤隸一應脫奴籍。”
奔跑的眾山越口中喃喃,夜色中的諸鎮燃起一點點煙火,殺喊聲越來越大,慢慢匯聚成一個聲音
“大郃明方”
這聲音讓一眾山越面紅耳赤,李周巍身后的空衡已經將手中的一串樸素木珠轉得嘎吱作響,依舊遮掩不住滿臉的震色,喃喃道
“勝名盡明大郃明方”
灰煙匯聚,在空衡身邊停下,傳來李烏梢幽幽的聲音
“法師可在想些什么”
空衡只搖頭苦笑,答道
“烏梢未免太小心”
兩個筑基默默交談,李周巍已經驅馬向前,很快越過眾人,把鎮中的人手安置好,奔向周邊寨子,身后的人馬又多了三兩百,快步從寨子中出去,留下一地血跡。
他將身旁的陳鴦與狄黎由解遣出去各自帶兵收攏兵馬,自己一口氣驅馬向前,不再留戀這些寨子,迅速向下一道關隘奔去。
李周巍還未到達,一股灰風疾馳而來,在他手中留下兩個玉瓶,一青一白,很是精巧。
李周巍用神識一查,很快收起,面前的山谷狹小,兩山都駐了兵馬,關隘顯得有些破舊,夾在兩道山谷之中。
在谷前駐足了一陣,一眾兵馬列齊,李周巍低了頭,向著側旁一山越兵問道
“這是月光谷”
這山越點頭下拜,恭聲答道
“稟大王,此處曾是月光部的領地,因傳聞祭司月珠而得名,大旱之時被東人所殺,卻依舊叫月光谷。”
李周巍微微瞇眼,心道
“原來是這處,乃是被先祖所殺。”
他將長戟立起,看向面前的狹小山谷,喃喃道
“攻下此關,尋機突破。”
北山越王庭。
宮庭中的火焰在石盆中靜靜燃燒著,北山越王座上正坐著一精痩男子,披頭散發,手中持著一塊石板,輕輕摩挲著上頭的文字。
北山越王先都看上去不甚有威勢,名字也不過是普通的山越名,可他能在貴族林立的北山越坐穩王位,無疑手段不凡,只靜靜地看著手中石板。
這石板上繪的是一副浩蕩局面,通體羽毛獸骨之人站在祭臺之上,天空中風云變幻,有一魔頭正站在空中。
身旁一身獸骨羽毛的大祭司跪在地面上,先都呆呆地看了許久,問道
“巫山還未回復么”
“稟大王,已經試了第八次了,如何都聯系不上,毫無反饋的消息。”
大祭司默默搖頭,并沒有多少恐慌之色,甚至有些慶幸,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