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峻微微點頭,眾人并非不能破陣而去,可這樣一迂回,算是把這個少見的巫陣保存下來了,今后也不必再另行鑄造大陣保護此山。
眾人只是稍近此山,便覺法風消弭,如墜汞中,句兀一夕開了大陣,心態驟變,連忙道
“巫山曾經存放過至寶,經年累月,此處便遍地桑樹,靈機沉郁,仙術一經此地,清靈之氣驟減,最受挫便是駕風之術。”
“是答桑下乞兒問罷”
蕭元思微微蹙眉,他有飛梭法器,也并非一定不能在此處飛行,只是照顧幾人,輕聲道
“那邊從山腳上去看看罷。”
幾人往山腳落去,果然見遍地桑槐,黑漆漆一片,山中白玉作階,泉水噴涌,青碧色流淌而下,嘩啦啦一片晶瑩,諸多玉石歷盡滄桑,輝光暗沉,透露著古老的色彩。
李曦明贊了一句,眾人拾階而上,到了平臺之上,李曦峻抱著劍,靈識一掃,便見臺下東倒西歪躺著一片豬玀模樣的生物。
這豬玀四肢癱軟,兩眼迷茫無光,看起來毫無神智,脖頸上系著陣紋加持的玉質項圈,放著輝光,渾身赤裸,畫著各式各樣的紋路。
它們修為各異,低者胎息巔峰,高至練氣后期,只是都癡癡呆呆,躺倒在地。
句兀見眾人沉默,連忙尷尬上前,解釋道
“行巫術往往要些血祭,這是專程培育的的祭品。”
空衡闖南走北,見多識廣,在北方見此類事多了,看得雙眼緊閉,面上隱隱約約有怒色,沉聲道
“人畜。”
李曦峻聽得默然,所謂人畜,與米肉、血膾是一類用品,只是多用修行者制成,運用多種靈物、藥石催化,成了這般模樣。
“看這模樣,北山越的練氣都在此處了。”
李曦峻接了一句,輕聲道
“北山越不收割血氣、怨氣,原來是用著人口堆出練氣,再行人畜之道”
蕭元思看了兩眼,默然不語,輕輕提起袖子,從中抖落出一枚藥鼎來。
這藥鼎通體灰白,看起來頗為結實,鼎上冒出一股灰風,在眾人畜之中鼓動起來,吹得慘叫一片,皮肉橫飛,白骨森森,那豬玀面上的肉塊一片脫落,眼珠滾落一地。
一息吹得皮肉脫落,一息吹化成滿地血水,再一息已經連骨頭都吹成末了。
蕭元思復又掐訣,血水紛紛涌動,落入鼎中,吞得干干凈凈,玉石上潔白如新,再無一絲痕跡,仿佛遍地的人畜不曾出現過。
好法器
兄弟倆對視一眼,空衡輕輕嘆氣,溫聲道
“上齊巽風前輩好手段。”
蕭元思搖頭,似乎滿懷心事,繼續順著玉階步步上前,便見沿著山崖一片玉璧。
璧上刻滿了諸多咒術,或變化、或血祭、或蠱毒、或詛咒大都是需要血氣、怨氣、祭品才能施展,都是胎息練氣級別,對筑基用處不大。
句兀連忙道
“端木奎幾百年來偶爾心血來潮,講些巫術,前后共計六次,全都在這璧上。”
蕭元思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通通記在心中,李曦峻則隨意看著,等著自家人來記錄,左右看了,并沒有原先幕宓理施展的法術,問了一句。
句兀答道
“那青面鬼是幕宓理自己折騰出來的筑基級別的正箓祈術、變化妙法他藏得嚴嚴實實,哪里肯教”
句兀似乎也是在巫山學過,說起此事滿心抱怨,只道
“他拿了仙書,紫府級別的巫法信手捻來,當初一人按著遲尉、張天元、慶濟方三人打,我們倒好,連個筑基巫術都沒有”
端木奎身死,隔夜巫山眾就投了青池也不是沒有道理
李曦峻仔細聽著,感情端木奎根本沒有把巫山眾當弟子,巫山眾也早有共識,懷怨在心,若不是實在無力對抗端木奎,還說不準端木奎活著的時候就有人早棄了巫山投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