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青池山在金鐵暴雨中伸手不見五指,每個人都如處孤島,分辨不出周圍的人與物,元素真人神情漸漸嚴肅起來,舉起手中的玉杯,遙遙對著天空之中碰了一下。
“師兄走好。”
七月,青池唐元烏兵解,金雨如瀑,落鐵如沙,靈識破散,不辨遠近,俟至金雨稍歇,出戶而視之,沒過三丈,青峰化作金峰矣。
青松島。
“我且隨你去那坊市,順道看一看是在群夷海峽何處。”
李曦治說完這話,先是頓了一頓,兩人皆是面色一變,感受到天地靈機的劇烈變化,連忙一前一后駕風而起,往天上飛去。
青松島上本就筑基眾多,已經可以看到天空中漸漸站滿了各色身影,齊刷刷地轉向南方,神色或是復雜、或是嘲諷、或是冷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元烏隕落了”
李曦治神色有些復雜,雖然此人與自家的關系一向不怎么好,可好歹是個紫府修士,只能低低一嘆,微微躬腰,以示禮節。
眾人看了一刻,遠方的金鐵暴雨很快停歇下來,李曦治回身讓青池宗的弟子上來,當著韓適楨的面吩咐道
“我得了峰主線索,去韓家走上一趟,你告知眾人,防著他們一個個來請示白白撲了個空。”
韓適楨低頭不語,這弟子應聲下去,李曦治才歉道
“宗內規矩頗多,還請見諒。”
韓適楨哪里敢多說什么,只連聲道
“不敢不敢應該的。”
當下一齊駕風而去,過了兩日,飄飄落進坊市之中,等到坊市的大陣開了,韓家修士急忙迎上來,直呼家主。
“道人請看此乃我家途流坊。”
韓適楨卻不理會他們,落后李曦治半步,笑盈盈的介紹著,輕聲道
“還請道人先隨我去主殿,稍作歇息,我去問詢那幾個散修的蹤跡。”
聽到這話,李曦治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查,隨他到了那大殿之中,在側旁坐下了,韓適楨兩步退下,出了大殿,面上的笑容迅速退去。
下頭上來一壯漢,神色凝重,韓適楨低聲道
“那幾人如何說的”
這壯漢只道
“搜了一人的魂,其余幾人都已經不成樣子了。”
原來韓適楨嘴上說放了幾人,實際早就將幾人拆骨扒皮、搜魂奪魄了,那伏魔短棍也早被韓家收入囊中,只是當下有些懊悔,喃喃道
“早知李曦治如此敏銳,就不應貪下那伏魔短棍,眼下不好解釋,只怕幾人說錯話惹他厭惡我家,只能謊稱幾人跑了”
袁成盾的兵器乃是筑基級別,還是成雙的筑基法器,韓適楨自然起了貪念,如今也只能順著話說,在外等了片刻,這才入內,面上掛起笑容,愧道
“道人卻是我魯莽,這群人才賣了東西,立刻往四面去了,無片刻停留那伏魔短棍,卻是無緣了。”
看來袁成盾當真是身隕了。
李曦治在上首端著茶杯,心中當然不信
你韓適楨在東海立足,哪里是什么善類,恐怕得知有筑基遺產,早就扯個名頭將這幾個散修抓起來了無非要吞那對筑基法器。
他對這東西沒什么貪圖之心,并不在意,也不揭穿他,隨便揮了揮手,只問道
“可有那處的消息”
韓適楨連忙回答,開口道
“好在手下人先前問了,已經曉得那處所在。”
“那便走罷。”
李曦治起身下來,輕聲道
“既然如此,那些鎮邪石還要拜托前輩收集,我家與袁成盾前輩有些交情,將之送往蕈林原,也算全了一份情誼。”
韓適楨貪了伏魔短棍,心頭正不安著,哪里還多說,連連點頭,帶著他駕風飛起,一路往群夷海峽飛去。
李曦治一路惦記著,遙遙飛至群夷海中,海天正廣闊,金烏當空,烈日炎炎,腳底下細碎島嶼上的海夷紛紛抬起頭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