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池府辰峰,李泉濤。”
程稿本舉著茶壺,往杯中注茶,聽了這話卻慢慢抬起頭來,手中的茶壺也放下去了,劍眉輕輕一挑,問道
“李恩成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
李泉濤這話聲音微顫,程稿遂點頭,和氣地道
“那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李泉濤的胸膛微微挺直,面色也紅潤了不少,程稿多看他了兩眼,輕聲道
“官雪真人當年與我劍門交好,多有提攜,雖說貴族投了青池,到底情意在,泉濤不必客氣。”
先前幾人是半點聽不懂這話,可經過于羽威早些時候的提點,如今很快反應過來
“鴻雪門的那位真人”
李泉濤愣住了,一只手緊緊按著杯,程稿撇了他一眼,溫聲道
“也不必如此無論是誰哪怕是洞驊劍仙也不是完人,當年圍殺他的也非全是惡人,有些糾葛無關善惡,僅僅是命運弄人。”
他這話醍醐灌頂,簡直讓李泉濤兩眼微紅,心中一口郁氣消散,慢慢的抿了口茶,問道
“前輩可否告知我家真人是如何出的事”
程稿輕輕點頭,一只手搭在案上,娓娓道來
“當年洞驊隕落,散了昶真妙法,原本憑借法力存在太虛的東西通通掉落下來,真是滿天晶瑩,光彩四溢。”
“湖上頓時大打出手,一片混亂,官雪真人得了那把仙劍,偷偷抱在懷里,不敢回自家宗門,一路往西而去,也不敢遁入太虛,一直往吳國跑。”
程稿浮現出感慨之色,輕聲道
“據說那把劍叫做薜荔,真是一把仙劍。”
“到了那吳國尋陽池,官雪真人傷勢發作,不得不停下,準備找一處閉關,那仙劍卻從他懷中跳出,環著他的脖子繞了一圈,叫他身首分離。”
“官雪真人猝不及防,劍氣纏身,不敢動一步,孤零零站在池上,很快便死了,仙劍則遁入太虛,再也不見蹤影。”
既然說了是仙劍,李泉濤自然沒有去追問為何紫府修士被砍了個腦袋便死了,而是謝道
“多謝前輩告知。”
程稿只點頭,答道
“我此次前去大西塬的甘孜郡會客,不能與你多聊,等到你有了時間,大可來我劍門一坐。”
李泉濤自然點頭,幾人稍稍飲茶,劍修指了指腳底,輕聲道
“望月湖到了。”
李家已有修士上來查看,見了幾人都是大喜,程稿見狀點點頭,送了三人出去,輕聲道
“我接下來幾年都會在大西塬甘孜郡修行,若是幾位前來西方,大可來我這處坐一坐。”
他把話說完,這才駕著劍舟重新升起,回到舟中坐下,把自己的茶注滿,默默沉思起來。
巧了李泉濤竟然和青杜李家走在一塊
這劍修抿了茶,若有所思
“倒也沒錯青杜李是魏李,鴻雪李也是魏李,相互幫持算是正常。”
稱水陵。
魔云在天空中滾滾而來,雷霆悶聲作響,四下一片漆黑,只見點點光彩在空中回蕩。
沙沙的雨水不停落著,李玄鋒駕風從黑水之上停歇,水上的魔煙翻滾,慕容恩死去的異狀已經消散,黑色的煙氣卻漸漸濃厚,現出遮天蔽日的景色。
此處已經是稱水陵的邊緣,看起來自然好些,水色已經變為灰色,李玄鋒遙遙望了兩眼,身旁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腰間綁著兩枚葫蘆,一身藤甲法光閃閃。
此人正是青池常年鎮守南海的高修饒子蝎鄰谷饒,男子聲音沙啞,沉沉地道
“玄鋒道友,可還能向前”
鄰谷饒其實成名更早,真要論起輩分來,與李通崖一輩要更加合適,只是他常年待在南海,沒有什么交際,在這關內也不需計較這樣多,便一直以道友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