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
白霧般的靈機四處飄蕩,順著玉石上的紋路不斷流淌,最高處的玉柱上諸氣薈萃,天光燦爛。
李曦明端坐其上,身上的淺白色金紋道袍微微飛揚,一身修為臻至于極。
寶階雖然困難,可修行深入了才發現,竟然可以時時同當年紫府古靈器淮江圖相互印證,遂容易不少。
如今修煉多年,憑借著當年的機緣逢上了幾次頗有進展的頓悟,進展不算慢,逢上清晨天光燦爛,清氣分明,正巧將這道秘法修煉完畢。
“寶階是長進心力,增強靈識的秘法,可以以煌元關作妙法,光輝遍山,所即之處修行者法力清晰,不受心魔之厄。”
寶階之法呈現在仙基之上,若是此刻煌元關放出,兩側角樓與正中明關都有若隱若現的虛幻寶階凝聚,李曦明心中暗自曉得,并不催動仙基。
“倒是麻煩事也不曉得明煌仙基諸宗知道多少,這寶階顯然有些不同,若是有當年魏李的記載,怕是能看出我修行了寶階。”
李曦明心中念叨一句,暗忖道
“恐怕不宜再斗法”
他長長出了口氣,抬眉去看一旁玉柱上的滴漏,底下的玉盤之中五十四顆圓滾滾的玉珠堆在一起。
“本來估算十年煉成,竟然只花了一半左右的時間。”
這也算個好事,李曦明收回目光,取出淺紫色的玉簡,翻手讀了,下一道秘法是大璺。
這一道秘法與瞳術有關,篇幅更多,也沒有什么熟悉的地方,李曦明略略掃了一眼,頓時一滯
“難度比寶階還要高上數倍若是還要算上諸秘法之間的相互排斥,這花費的時間更難以計算了”
更何況李曦明估摸著當時的淮江圖是煌元關與長明階兩道的紫府靈器,故而對寶階修行頗有益處,大璺顯然不在其中,不能再借助這機緣。
“這套秘法要實打實的修煉,至少要二三十年若是其中有所不解之處,更不知拖到何時了”
李曦明有了估算,將玉簡收起,從玉柱上架光而起,穿陣而出,晨曦正盛,他馳光飛入洲中,大殿之前的修士皆低首迎他。
李曦明踏步進了殿,并未發覺李周巍的身影,反倒是一銀甲黑袍的青年正站在殿中,六枚銀白色的古令狹長優美,正懸在他腰間。
此人身材不算高大,甲衣卻襯托著肩膀猶寬,神情明秀,眼若點漆,尤為攝人,眉心則印著一點淡紫色,正站在燦爛的晨曦之中。
“好眼熟”
李曦明一時頓步,雖然這青年僅僅筑基初期修為,可這姿態可非同尋常,青年卻舉目望來,眼含喜色,顯然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拜道
“承見過叔父”
“承好”
李曦明只看著他腰間的那六枚令牌,猜出是他,此刻得到印證,欣喜不已,連連頷首,兩步上前,拉了他的手坐下,贊道
“好好好,你突破筑基,承明輩算是后繼有人了你這才五十出頭罷機緣一事難以估量,當年還想著你們之中少有能突破筑基之人,沒想到借著水降雷升,你連遂元丹都用不上”
李承也是頭一次與這位長輩這樣談話,沾著點椅邊坐下,恭聲答道
“稟叔父,淮弟也已入洲中閉關,承遼大哥多半也將出關了,我草率行事,搶了些先機而已。”
李曦明卻搖頭。
李承雖然在承明輩中天賦數一數二,可一路修行所得資源其實不多,東海水降雷升,他便去了島上修行,卻沒想到前后逢上大亂,有時甚至斷了聯系,更別說用家中的多少資糧了。
最后到了突破之時,家中的遂元丹也不曾給他用上,李承雖是嫡系,資糧尚不如安思危幾人,甚至有些形同流放的架勢,李曦明雖然不掌家,可架不住李玄宣念叨了幾十次,心中還是有數的。
“這些年委屈你了”
“叔父言重了。”
這話叫李承惶恐,這青年的瞳光收斂,沉聲道
“諸兄弟上陣殺敵,十死其八,我卻靜坐宗泉,專心修煉,心中豈敢有怨,初筑基便得六雷玄罰令,承亦覺太重。”
李曦明心中松了,與他細聊幾句,望向他眸子,只覺得漆黑得過了,隱隱有些不同尋常的攝人的味道,便問道
“可修了瞳術”
李承連忙點頭,答道
“叔父明鑒,承在海外幾十年,得了點機遇,修成了一道殷明玄眸,功法早已經送到家中。”
李曦明滿意點頭,李承則略有尷尬地道
“這瞳術要鱗穆玄液方能煉成,這靈水往往只在穆海有所得,我得到機緣之時那一份被晚輩先用了,沒給家里留下”
李曦明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只答道
“這有什么,你的機緣你用便是。”
除去李周巍,承明、周行兩輩沒有受符種之人,表現也大多中規中矩,不曾想承如今大變了模樣,李曦明可滿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