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檜笑了兩聲,罵道
“滾奉承話倒學得快。”
管龔霄退下去,鄴檜倒有些感嘆了,他站起身來,喃喃道
“后輩如龔霄,未必不是幸事,拔萃如李周巍,若不奮進入云則跌落深淵,太險,庸弱如孔孤皙,也就是個傾覆之才,太偏,鐘謙、李曦峻之流全是天意所賜,太少,只一個肯學肯聽就夠了。”
荒野。
天色越沉,孔孤皙出了殿,便見著一眾人沖上峰頂,為首的老頭正是自家兄長孔孤離,神色又驚又恐,張口便呼
“九弟都仙道打過來了”
事情緊急,孔孤離連尊稱都忘了,一口叫出九弟來,孔孤皙根本來不及計較,手腳發麻,問道
“來了多少人”
孔夏祥正站在一旁,這青年眉宇中的傲氣早淡了,急切道
“據說都仙少主管龔霄親自率人前來筑基修士過十位,天地間都是法光,我們的人遠遠看了一眼,急切就撤回來了。”
“我剛才已經下去傳令,讓各郡的嫡系和修士盡量護送百姓撤離,大多是忠心的”
“管龔霄來了”
孔孤皙駭了駭,咬牙道
“早些年已經有撤過去的安排,可對方來的這么快,又未必能擋得住,恐怕很難幸存”
孔孤皙一邊說罷,立刻回殿,招呼道
“秋妍去把東西都帶上”
他這一聲言罷,孔秋妍應聲而退,半空中卻轟隆一聲巨響,浮現出一股烈焰熊熊的灰云,白紅色的光彩映照天空,云環穿梭而來。
“轟隆”
磅礴的并火傾瀉而下,砸得山上的陣法一陣劇烈晃動,大殿搖搖晃晃,孔孤皙不得不駕風而起,闖入大陣之外。
天上的人腳踏云環,手持并火之令,背后灰火洶洶,除了那郭紅漸還能是誰
“孔氏余孽出來受死”
孔孤皙身為玄岳掌門,手中的法器不少,輕輕揮袖,立刻喚出一座蔥白色的山峰,一面深黑色的大旗,執旗在手中,那座山峰飛起,迎接火焰,口中道
“郭道友何來這樣大的火氣”
他心中早恨毒了郭紅漸,可得罪不起赤礁島,即使有滿腔的怒火,口中半點也發不出來。
這端才運起法器,只覺劈頭蓋臉都是滾燙的并火,燒的整個法器咯吱作響,聽著那頭一陣咒聲,隱隱約約看見一道紅光馳來。
并火損性傷命,是最陰毒的幾個道統之一,他哪里敢被輕易打中,心驚膽戰地運起黑旗。
可孔孤皙本就沒什么天賦,前半生也是個紈绔,沒有多少斗法的經驗,郭紅漸雖然不甚聰明,可再怎么樣都是數次經歷過生死搏殺的,晃了他一下,另一頭騰出一火索來,要去勾他法器。
“鏘”
好在孔孤離及時趕來,這老頭斗法就有經驗的多,取出一槍鉤住火索,在空中閃出一陣火光,郭紅漸正要放出狠話壯一壯威勢,卻聽腳底一聲響雷般的咆哮
“狗賊”
底下暴起一金甲面具的男子,一手持槍,一手捉斧,那張面具下的臉龐看不清楚,露出的眼睛卻布滿鮮紅的血絲,喝道
“休傷我玄岳門主”
他如同一道金光扎進火中,一斧劈在云環上,把郭紅漸打得一踉蹌,孔孤皙這才得以脫身,見著天上明光綻放,白色明階從天而降,崔決吟浮現而出,輕聲道
“門主,交給我罷你先帶人撤走。”
孔孤皙忙著退下去,三四次也沒能滅掉法器上的火焰,衣物隱約也要燒起來,孔孤離踏步靠近,一同滅了并火,幾個孔家筑基都靠過來了。
孔孤皙望了天邊的黑云,輔鉞子悍勇至極,仙基天金冑催動,渾身金光閃閃,配合著崔決吟的術法將對方纏得死死的,可遠方還有人正在飛來,孔孤皙遂駭,問道
“都仙來勢洶洶,望月湖如何”
“據說都仙道人馬攻打浮南,司徒末也趁機南下,浮南危急”
孔夏祥答了一句,孔孤皙悚然,問道
“司徒家曾經是我家盟友,如今也到了這樣的地步了諸位有個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