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道統中前輩徒求淥水余位,從沒有閏位奢求,到了晚輩這一代,已經識得真君之意,心中想過謀取閏位…卻不曾想『清夕雨』壞了大事…”
真誥已經捧起玉簡自顧自地讀起來,口中應答道:
“倘若你不曾修這『清夕雨』,這牝水之道緣法甚妙,可修了這一道神通,『清夕雨』是晚來雨,乃是淥水正果,便與牝水不合。”
遲步梓算是明白過來,遲家本就有『如重濁』與『洞泉聲』,只有青池『清夕雨』是宗內庫存,他生性多疑,立刻怪罪在了淥水頭上,低聲道:
“如今……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真誥摩挲了手里的令牌,上面的光彩立刻黯淡下去,蕩江看得心疼不已,遲步梓卻毫不在意,恭恭敬敬地等在
“府水中有一味『朝寒雨』,你可曉得?”
遲步梓當然知道,他想也不想,立刻開口道:
“小修有所耳聞,府水『朝寒雨』常在東海得見,淥水妖物子嗣中頗多此道……”
真誥輕聲道:
“你若是證神通,應當修行此道。”
遲步梓稍稍一愣,心中頗有不安。
畢竟紫府如若證錯了神通,十成十會止步不前,江南的紫府也就最后一道神通舍得用它道來補,就算如此,也要千算計萬算計,盡量不使幾個神通沖突…可不是件簡單事情。
更何況要淥水修士用府水神通來證牝水閏位,簡直是天方夜譚,若是早一日聽到這個想法,遲步梓絕對會一巴掌把提建議的打得灰飛煙滅,他怎么也想不通,見真誥抬眉道:
“『朝寒雨』者,落雪遇朝光,化作凜然雨,雨蘊在雪中,雪為雨之谿谷,在府水中它就是牝水之閏,又好在能上續那三道牝水之閏,下接『清夕雨』,雖然不如用其他兩道牝水來修,卻也算一種道路了。”
遲步梓越聽越是有道理,連忙點頭,心中稍稍有了信任。
再怎么樣,這種法子都有四道淥水,還在世俗的常理之中,就算沒有沖擊金丹的機會,性命至少是保住了,遲步梓反而覺得不修『清夕雨』,修三道淥水再去修兩道牝水更像是個笑話……
‘前輩和各類典籍早就寫明白了,只要修一道金性以外的神通,修為頓止,修兩道?能修得出來,修出來能撐幾日不爆體而亡?’
他自忖兩個道路擺在面前,他也會修四淥一府五道神通,反倒慶幸自己已經修了『清夕雨』,否則還不好拒絕對方,當下道:
“這『朝寒雨』……”
遲步梓并非沒有這府水功法,可他對這些閏余神妙一竅不通,自然是要問一問保險,心中最希望對方能拿出一個專屬的功法來,語氣希冀且殷切。
陸江仙就等著他問這一句,畢竟已經捏好了胡蘿卜,遲步梓自然會心甘情愿地上鉤,當下控制著真誥笑道:
“這事情容易,『朝寒雨』畢竟是府水功法,最好能改一改,更貼合著你的道途,你要是有充足的仙功,去府中請一份功法即可,之后的求金法亦同,都不是難事。”
這話聽得遲步梓怦然心動,陸江仙是知道他的厲害的,心中略有些憂慮,畢竟自己撰寫功法也要時間,生怕這人來了個大的一鍋端,獻祭一山憐愍,到時候自己拿不出功法,以自己現在的水準求金法更是空談,連忙補了一句,惋惜地道:
“我卻要提醒你一句,府中的幾位同僚并沒有我這么好說話,他們都對紫金法沒有什么好看法,你少往那一處去,要求也讓蕩江去求,花費也不少…多加努力罷!”
這理由合情合理,遲步梓甚至覺得解開了心中的某些疑惑,少了一些猜忌,和蕩江恭敬拜了,退出臺外,這青衣男子簡直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蕩江卻看著他手里的令牌,六百四十一道仙功只剩了個零頭四十一,遲步梓卻不為意。
‘笑話,兩只妖物的性命而已,光光一句淥水與牝水有閏,能抵得上一個道統多少紫府的性命?’
少翙正抱著琵琶等在外頭,總是看遲步梓很不爽利,可她這人很能忍耐,一聲不吭地送到外頭去,到了那院子里,兩人都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