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自然是不敢走的,她摸不清對方的意圖,遲疑搖頭,遲步梓面上有了笑容,答道:
“『兌金』是申酉金之正位,『正木』便是甲乙木之正位,全稱就是『正卯巽木專位』,只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堂堂正正的,若是求此位,想用替參偏門補足?只能是癡人說夢罷了。”
“可偏偏…『正木』一道傳世無多,別說五道了,集齊三道都是很難的事情…司馬家那一道捏在手里這么多年了,可從來沒有誰能證過果位。”
“于是元修前輩只能求閏,我雖然不知他從何得來的淥水,卻是想以『淥水』調和『正木』,以求某一道木德。”
他這才抬眉,眉宇間帶著惆悵,低聲道:
“既無把握,也無求金法,空憑一縷猜測,唯有身填此道罷了。”
寧婉默默低頭,天空中的老人帶來的風暴卻越來越可怕,他抬起頭來,兩只眼睛暴起,直直地望向天際。
他嘴唇鼓動,終于把那根食指吐出來。
這根食指飛出口,立刻化為一嬰兒,一瞬為少年,再一瞬已經化為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容貌與司伯休有七成相似,十有八九就是年輕時的他,兩人鼓動神通,相對而坐,天空中木水交匯,震蕩不已。
過了半晌,一旁身形模糊的那人終于離開目光,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取出一物來,似乎是某種網狀的東西,將之藏在手里,只道:
“可惜,他不知道那東西要成了以后才能吐出來。”
另一人冷眼看著,答道:
“哪兒能知道呢,他也不是杜大人,這一類人又有多少呢?杜大人能成就,還是學了前人的法子,他沒有道法傳承,只借一借淥水,算是厲害了。”
“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呢?也沒有成就再吐出來的本事,如果他真有這本事,也不至于連跟咱們打個招呼都做不到。”
他一只手憑空捉住什么東西,另一只手接過來往外撒,寧婉還毫無所察,遲步梓已經退出一步,神色復雜地望著半空中的求道者。
司伯休已經迅速萎靡下去,他佝僂的身子像鼠婦一般縮成一個黑不溜秋的球,那些品質上佳的法衣被卷入其中,撕裂成一片片碎片,另一邊的年輕男子卻越發高大雄壯起來,他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出白晳的手來,憑空打了個響指:
“啪!”
天地間的風木水便都往他的身體涌去。
他服飾越來越華麗高貴,面上則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脈絡,身高也不斷拔高,漸漸地不似原先的模樣了。
這男子環視一周,突然伸出手來,把另一邊氣若游絲的司伯休拎起來,笑道:
“既從專位,求閏何為?”
司伯休瞳孔中的促織終于破殼而出,順著他的臉頰往下爬,他唇齒一張一合,無聲地呢喃,那最后一縷生機終于從他身軀流逝到對方的體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男子外表華麗高貴,喉嚨中卻爆發出一陣尖銳可怕的笑聲,周圍靠的近的紫府齊齊退出一步,兩旁模糊的身影即刻消失,天地間最后一縷陽光也消散了。
“妖孽!”
“轟隆!”
天地之中雷霆大作,狂風席卷,一片又一片的閃電照耀天際,刺破黑暗的亮光之中,隱隱看見東邊站著一人影。
這人青年模樣,身高很高,容貌妖異,瞳孔微紅,著一身玄袍,腰間系著一條白綠色的綢帶,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后。
“轟隆!”
下一道雷光亮起之時,這男人已經消失不見,波濤洶涌的海洋上所有神通的彩光同時消失,只留下無盡的黑暗和在半空中猖狂大笑的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