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人遣下去,出了口氣,便駕起紫氣而起,一路往陣外而去,在重重的云霧之中穿出,遁入太虛,卻驟然愣住了。
太虛之中黑暗空洞,一望無垠,不遠處卻站著一女子。
這女子一身黃衣,戴著帷帽,白紗掛落下來,靜靜立著,潔白的手垂下來,淡黃色的衣袖掩住了,握著兩枚絞在一處的金環。
她僅僅站在無窮的太虛之中,兩側便有朱色垂落,翻滾為銀,沉積為鉛色,汀蘭微微退出一步,恭聲道:
“見過秋水真人,不知大真人前來我紫煙福地…可有何吩咐?”
秋水真人的目光透過帷帽,落在她面上,輕聲道:
“是前來拜會紫霂前輩。”
汀蘭心中微駭,不過她心思聰穎,立刻就反應過來:
‘她修行『全丹』,本就擅長物性之變,看來是“輝紫明玄大陣”有了反應,被她所觀測…’
這說明秋水竟然不在洞天之中,而是就在江北一帶,興許是為了真君轉世之事,再想的可怕些,興許是一直在山門附近等待…
這些即將突破的大真人一個比一個可怕,眼下紫府巔峰的秋水恐怕也就紫霂可以與之斗法,汀蘭行了禮,答道:
“大真人晚了一步,師叔已經離去。”
“哦?”
秋水顯得有些驚訝,輕聲道:
“清晝道友到底厲害。”
聞清晝是紫霂的全名,如今已很少人知道了,能稱呼他為清晝道友的更少,汀蘭不知她是說沒有算到紫霂離去,還是紫霂在她眼底離去而不知,只行禮,卻見面前的女子道:
“前些年他得了牝水“天一淳元”,便開始著手收拾,不知清晝是否得了那一味牝水,我本是想著助一助力,他既然不見我,一定是自己有把握了…”
“倒是好,如今只剩下幾位在世,希望他能功成…”
她眉宇間惆悵,似乎只是來說幾句祝福的話。
秋水真人背后就是兌金真君,諸事一定為她安排好了,她是這些年來張家最杰出的人物,又碰上了仙府傳人,汀蘭只有羨慕的份,替自家師叔謝過了,秋水道:
“真君一事過后,我便回洞天了,可寧婉如今突破成功,迢宵…迢宵他的事…我還要照料。”
元素真人曾經與秋水真人有些糾葛,當年還差點成了道侶,這件事一度被認為是金羽青池的大喜事,也有過一陣風波。
甚至司徒鏜海外被龍屬所傷,父子三紫府、蒸蒸日上的鏜金門驟然墜落,被青池、金羽百余年當做戲臺擺弄,也有司徒鏜殺了三目岹山獸,秋水真人替元素出氣的影子在。
后來雖然因為李江群之事不了了之,身為紫霈的弟子,汀蘭當然略有耳聞,可這種事情是最忌諱的,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聽著眼前的大真人道:
“當年,迢宵與紫霈也是極好的朋友,我也是迢宵帶著見的她,我們三人有情份在,如今于情于理,都該照撫寧家…”
“我找上你,也是這個原因,你既能完成你師尊的遺愿,也能符合我的托付…”
汀蘭心中微微松了口氣,行禮道:
“大真人盡管吩咐!”
秋水從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鏡子來,掩在手心,輕聲道:
“元修身死,“請君執金符”也好,“淮江圖”也罷,都不知落在何處,元修未必會給她,可各方貪圖這些的人不少,有必要時還請你幫一幫。”
“畢竟我家到底不是太陽道統,有些東西我與同門實在不好出手幫助,一旦稍稍一幫,立刻會引來千百倍的后果…只能托你了。”
她亮出掌心的鏡子,圓溜溜小巧可愛,卻閃爍著銀白色雷光,秋水正色道:
“我家祖上攻入雷宮,從中得了這寶貝,本是成雙成對的,后來另一枚丟失了,只留下這單枚,威力卻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