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胤明顯與兩人不熟,獨獨點頭,并不多說,四人一同遁入太虛,越江而過,一路送到紫煙福地,汀蘭再度服下一枚丹藥,低眉道:
“不多言謝,我身受重傷,實在拖不得,此次相助記在心上,且先待我穩一穩神通…事情先交給寧道友…”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灰金色為底,上繪紫色紋路的圓形陣盤,連帶著一枚玉簡,一同交到寧婉手中,這才向著李曦明勉強一笑,道:
“貴族的大陣…不必憂心,寧真人的陣道天賦驚人,不比我這半吊子硬要學,道行很快勝過我,奇思更多,托付給她就好。”
寧婉默默點頭,經過生死之間掙扎,她與汀蘭親近了許多,柔聲道:
“姐姐給我安排就好,還請好好養傷。”
汀蘭只將那紫玉閣樓持住,似乎借助此物暫時壓制住傷勢,化為紫炁穿梭,落到福地之中去了。
李曦明心中微松,估摸著這事情算是結束了,放下心來。
如果沒有“沖陽轄星寶盤”,奎祈的這事情無疑很棘手,肯定是要受傷的,好在大鵂葵觀出手大方,前后唯一的危險在于駘悉,可這摩訶被凌袂一劍斬退,終于讓他全身而退。
可思及此事,他仍有些不可思議,別人不清楚,可他李曦明可是親自見證的:
‘一劍而已…’
要知道駘悉也是全力出手,用了大名鼎鼎的“三報入世蓮”,可凌袂這一劍先傷“三報入世蓮”,打得寶器受痕,削罷彩光,再破駘悉護體寶光,最后一劍封喉,嚇得駘悉狼狽而逃!
盡管凌袂出手提前蓄勢,占盡時機,可駘悉的寶器也是借來的,如若沒有“三報入世蓮”,那顆馬首多半都保不住…
“凌袂真人果真有劍仙之威…”
要說揮出這樣一劍的人沒有劍意,李曦明是斷然不信的,感慨了這一句,一旁的陳胤也是習劍之人,嘆道:
“凌袂前輩…在劍道上的修為已是登峰造極,哪怕沒有劍意在身,也足以使人折服,即使是吳國漆澤奪陵劍仙,也常來拜見他,自以為不如,斗起劍來也不曾從他手里討得好處。”
“未得劍意已有劍仙之威,如若這位得了劍意,如今的劍光…勢必更加可怕。”
李曦明面上點頭驚嘆,心中卻疑起來,一邊乘風往湖上去,一邊問道:
“我卻有些疑惑了,劍元之后是劍意…不經劍意,怎么來得比劍意還要高的劍威,看來是劍門的劍訣驚天動地…”
陳胤微微點頭,看起來也是同一個猜測,寧婉則神色復雜,似乎還沒從北邊圍攻的事情緩過來,聽了李曦明這話才興致寥寥地道:
“劍意要在神通前,只要神通成就,哪怕有再高的劍道修為…也與劍意無緣了…除非是那古書之中的『養青冥』…”
‘『養青冥』…當年的小王劍仙…’
李曦明這才點頭,沉思著一路往湖上去,三人穿出太虛,在滿山梔子花樹的梔景山上落下,一根根白玉柱或倒或立,依舊矗立在原地,地面上卻打掃的很干凈,圓桌圓凳一如從前。
那玉壺中甚至換好了新鮮的清水,以備李曦明隨時歸來。
李曦明已經多年未歸,如今見了這幅熟悉的場景,心生感慨,揮袖道:
“鄙處簡陋,還請兩位見諒。”
兩人并未多客氣,前后坐下了,李曦明沏起茶來,寧婉面上有些不安,低眉道:
“這一次……多虧了汀蘭前輩全力庇佑,我這才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江邊的事情…今后交到我手上來,還是要麻煩昭景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