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粉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已經開始翻起手里頭的厚書來,王隆卻催著他,急道:
“還找甚么,寫就是了!”
顯然,不止是李曦明,連李周巍多半在書中也是找不到名字的,王隆在人間陰司混了這么多年,豈能不知,腹誹起來:
‘也難怪當差遣比我還久,如此不識眼色,怎么能升得上去?李曦明已經尋不到名字了,不知道是誰家的手筆,李周巍明顯比他還重要,乃是天下變局里頭的大棋,能有名字也就怪了!’
兩人折騰了好一陣,落筆寫起來,李周巍聽罷,在腰上儲物袋一抹,取出玉盒,卻見王隆笑道:
“使不得!使不得!”
尋常的禮收得,這一位可收不得,他把玉盒推回來,仍有些尷尬地笑意,只道:
“哪里用得上道友的東西!若不是規矩限制,我們兩個該給道友送東西才是,大人物的事情談不得,未來道友有沖擊金丹的機會,如若不妨礙大事,這地界能隨心來選,望著往小人轄地靠一靠…”
‘原來是圖金性…’
李周巍明白過來,微微點頭,見著王隆連連擺手,推脫責任道:
“千萬不要耽誤了上頭的事!不便也無妨,今后見面的日子也應不少,只是能讓我兩人賞一賞神通,見證大人成就…那是最好的!”
談及此事,哪怕是慢吞吞的張貴,眼下也露出討好的笑容來,把大書放下,恭聲道:
“這事情大可商議…只怕我等唐突。”
“眼下往北還有些事務要處置,便不多叨擾。”
兩人笑著談了幾句,便化作兩股陰風散去。
‘看來陰司的手段…也少不到哪兒去…’
‘楊天衙比后紼還要早成就神通,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修為了,隱于幕后…南北都打成這副模樣了,整個楊家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也沒有半點動靜。’
相較于北方那一家隱約的霸道和從上至下、對整個天下局勢的影射控制,陰司的手段顯得更加潤物細無聲,若不是楊天衙的事情早早被陰司知會,至今李家都還把楊氏當做圈在山上的一群落魄皇室。
可仔細想來,楊家與李氏的關鍵在于李曦治這一段婚姻,是否可以看作楊氏早早在李家身上下了注?那其他地方呢,楊天衙又在做何等安排?
‘作為楊李兩家的混血…周洛這一脈在青池治下…又是做了什么角色…’
李周巍等了好一陣,暗暗搖頭,不再去想,確定兩人都已經離去,身形立刻化光而散,誰也來不及拜訪了,只踏過太虛,往湖上落去。
于是飛入大陣,在聳立的諸玄柱之中穿過,落入內陣的大殿之中,見那一座寶塔正立在略顯黑暗的大殿之中。
正是“逍垣琉璃寶塔”。
他一步跨入寶塔頂部,盤膝而坐,雙目緊閉,暗暗念動咒語:
‘李氏子弟周巍,登行神通,盡善全德…祈望上升天命,注上玄箓…洞開玄明,再行道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