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中古以前的遺留,怎么會有那樣簡單的陣法?怎么會讓我這樣一個小修得去。這就是手段!不知是誰家的手段!好堂皇的手段!”
李曦明愣了一剎那,心中便全明白了。
‘他得了某些機緣,興許還和當年的靈巖子一樣,跟什么了不得的存在掛鉤,于是算也算不得了,下場去害不但不合適,又怕有什么后果…’
‘于是造了一個所謂的先人遺骸,放下些對胎息練氣來說極珍貴的寶物,丟一份『庫金』功法下去,便以明牌試探他!’
果然,哪怕劉長迭這樣好性格的人,此時也忍不住冷聲了,道:
“這一份功法道途斷絕,莫說是什么嫡系修士,尋常紫府都不曉得…甚至還以為很是珍貴,區區胎息練氣的小修怎么拒絕呢!”
“唯恐我不上當,還取出了這樣高品的功法,偏偏靈氣“玄鎖道金氣”又是“玄道庫金”受太陽照射能不斷誕生的東西,有者源源不斷,無者珍貴如天…”
他說到此處,終于戛然而止。
兩人都是很年輕的紫府,哪怕是李曦明這樣沒有什么野心的人,都抱著渡一渡參紫的念頭,怎么能接受自己此生只有一道神通呢?心中之恨難言,唯有復勛看不下去,嘆道:
“凡事總有出路,千年以來的人都修不成,興許關鍵就在你身上…不必悲觀…”
言語之間,幾人已經回到西婆國,在先前的亭子之中坐了,夜色已經昏沉下來,四周五色華光明亮,他為劉長迭倒酒,這男人一口飲罷,低聲道:
“你們不懂,千年天驕折戟,不是沒由來的…我修《道玄存續神卷》,偶然也得了一些機緣,如今紫府神通在身,感應齊庫之金,才明白一些事情。”
“齊庫兩道,本已位上有人,兩位真君早早離開,前往天外,可非是人人都有天武那般“請后人登”的氣度,這兩位想的是“留存果位,如若天外有變數,幸得萬一,可以轉生歸來”,于是兩位真君一同運轉神妙,勾連果位…”
他低聲道:
“金德有三,為庚,為逍,為兌,余下兩道,齊金是收蓄之金,庫金是被蓄之金,兩位真君將果位自相兼并,相互引為道果,竟然將庫金果位如物一般蓄在其齊金果位里!”
“好了!被蓄之金見蓄,收蓄之金蓄成,閉鎖連結,形成“齊庫抱鎖”,誰能證之?誰能證之?難如登天!”
“毫不客氣地說,“齊庫抱鎖”之后,比所謂的絕氣要高明得多,連轉換都換不得了,證道之人不但要證位,更是要以一人之力,分開兩道果位之間幾千年來連幾位真君都分不開的相互抱鎖。”
他有些嘲諷地笑起來:
“這有多難?也不必我來說了。”
劉長迭不愧是有機緣在身,又把一人一妖都看作最親近的人物,如今一口氣將這些隱秘講出,李曦明也好,復勛也罷,一時間都震撼不能言語。
直到劉長迭連飲數杯,一壺見底,這才見復勛嘆道:
“聽他人言,世有三金,從來如此,卻不曾想關竅在此處!”
劉長迭出了這口氣,慢慢地也緩過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
“我再不愿回江南…只是『庫金』神通還有不少神妙,時常能幫一幫曦明,我修成的是『帑梁銀』,別的不談,啟一啟什么陣法秘藏,養一養金精資糧…問題都不大。”
“我沒有什么家室,算一算日子,就算有…也早已過世了,在這世間混跡百年,孑然一身,道途又斷絕,只是有一身的麻煩,不好受你驅策,可動一動神妙的事情,盡管來找我。”
李曦明只低聲安慰他,心中默默為他嘆氣,知道他是怎么也不肯回江南了,本來想請他看一看“昭廣玄紫靈陣”的心思也打消了,只出聲道:
“兩位且等一等,我回一趟江南。”
復勛自然是滿心期待,一路將他送出西婆國,又駕風回來,見著劉長迭還在亭中飲酒,忍不住嘆道:
“難得見你肯說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