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慕容顏也是慕容家的天才,而北方的地域廣闊,人口也比南方多得多,諸王族、帝裔、仙裔齊聚此地,又交互通婚,血脈分布廣泛,能從眾脈之中殺出來,最后成就紫府,本也是一等的人物了。
更難得的是北方道統獨據當年破滅的諸多天朝、仙宗、仙門遺留下來的豐厚遺產,無論是靈物還是血脈,哪里能是太陽道統遠走南方,開發蠻夷收攏來的弟子能夠相比的?如若不是太陽道統有個青松觀的出身,憑借著祖上的關系得了幾件法寶靈寶,北方心也不齊,這些年都不必如此折騰。
南北交戰摩擦這么多年,說白了北方從來是幾家釋修看準了利益,單獨南下,甚至少有紫府大戰,連用的人都是地界上的大部分散修,卻已經能逼得越國幾乎所有道統聯合,本就有相當大的實力差距…
‘除了玉真尊位、端木奎那幾個非人的存在…三元二紫諸位都看得過去,至于如今…南方真沒有幾個值得一看的!’
是樓營閣不再動筷,只自斟自飲,答道:
“赫連兀猛是個天才,只是同樣羽翼未豐,哪日他要是邁過仙檻,披上了“大夏郢銅甲”,拿起了“萬城憑御”,再吞服赫連泛煉的“敕鐵丹”,恐怕也就拓跋家那位小公子可以比了,到時候,你我…皆不如他。”
他這話說得慕容顏雙目圓瞪,可偏偏這幾樣靈寶的名聲大,此言一出,他還真不好多說些什么,只能瞇起眼睛來,兇厲之色淡下去,冷冷地道:
“他祖上豪氣,如今又落魄,沒有什么并駕齊驅的天才跟他一起分靈物而已,我慕容家的諸多寶物若是讓一人來持,哪個能擋得住?”
“這卻沒意思!”
是樓營閣搖頭,道:
“你要是這么來論,怎么不說你生在慕容家,而非生在什么平民百姓佃戶之家?再者,你慕容家能這樣風光,本就是宣帝之澤,與他家根本不能相比!”
他慕容家是北狄中得利最大的幾家之一,當年在天朝之爭中敗給了父戚家,原本岌岌可危,更是在三教之亂中不知所措…好在天命中興,出了個燕宣帝慕容解。
這位帝王臨危受命,先用武力壓服三教,又傳詔:
“釋者,從次第修證功夫,大道也,魔者,存性而行術……仙者,修繕神通之法,返本溯原,亦不失尊位。”
此詔號稱“中宣帝詔”,將仙魔從道統定義為高明術法,釋修才是“修證功夫”,轉向供奉“慈悲道”。
從此燕國道統次序分明,天賦好的修仙魔,等到了壽元盡了,又有一定神通,便可轉而投入慈悲道,雖然不能每每功成,卻也得了不少收獲,累積的經驗也越來越豐富。
一旦釋道成為紫府、異府修士可能的道途,其中的矛盾便迅速緩和了——畢竟再怎么苛刻,誰也不介意到了萬不得已多一條退路,慈悲道也以“大肚能容”為教義,相互成就,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釋土增廣速度極快,在自己的道路上也越發有了不同于其他釋修的神妙,隱隱有爭奪七相魁首的模樣了。
雖然因為過度膨脹,釋土之中競爭激烈,不如其他六相位置穩固、百年難易,可慕容家因禍得福,一步步走上巔峰,如今魔釋仙三道皆有建樹,魔釋之間更是相輔相成,慕容顏自然有資格說這話。
他轉而道:
“赫連兀猛深入腹地,一定不會使全力,他鐵弗國在諸王侯之中排名最末,也不敢沖動,早說了他羽翼未豐,打個平手也是正常。”
“你如今身后無憂,正與他斗上一場!你神通比他廣,靈器也比他多,聽說他連稱手的兵器都沒有,只注意著…眼下局勢不明,你我都是試探,不要起殺心,也莫要追太深。”
他幽幽地道:
“赫連兀猛已經到了玄妙觀,從玄妙觀一帶試探那什么朱宮…別說她受傷了,就算是安然無恙,她也不能在赫連兀猛面前討什么便宜,易殊…汀蘭一定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