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道:
“不過…你不提那邃炁戰法,是做的極好,畢竟是拓跋家的東西,拓跋家一貫有庇護也就罷了,前些年又出了天才,代王如今春秋鼎盛,距離五法加身不過一步,與“持廣”真人又是好友…在這關鍵的時候,絕對是不能得罪的。”
“人人都知道那戰法不對,可從誰的口中落出來…那是截然不同的意味…別說你了,在江北的那幾個憐愍,誰張過口?”
“你莫看慕容顏五大三粗、是樓營閣心高氣傲,這兩人半句也不會提。”
“侄兒明白。”
赫連兀猛稍稍思量,問道:
“會不會是拓跋重原身上得來的?二公子當年暴斃南方,整個漠北掀起喧然大波,我當時也有所耳聞,似乎是被東方合云所殺…東方合云既然殺了他,會不會有一兩道術法神通被得去,落到他人手里。”
“指不定。”
赫連無疆的神色凝重,搖頭道:
“雖然梁武帝推崇大魏之法,也對魏國頗有好感,可到了如今的份上,拓跋家已經絕不可能再跟李氏有什么牽連。”
“退一步來講,你要說他暗暗助力,也絕沒有必要拿出如此明顯的特征,這里頭的安排絕對不輕易,你我不要去碰。”
他那雙眸子深邃,蘊滿了恨意,聲音低沉:
“只要看準了…那時圍殺大人的勢力…一定要扒了他們的皮,食了他們的肉…以祭大人在天之靈!”
赫連兀猛面上明顯有恨,卻遠不及叔父那般深沉了,明明他才是沖動的人,此刻卻一拱手,低聲咬牙道:
“暫且隱忍…必然叫他們付出代價…”
叔侄倆敲定主意,一同往北方回去,山稽郡上的火焰總算落了幕,通通往那灰白色小壺中落去,汀蘭真人踏風而降,迎上江面上來得那一縷清光。
卻現出一位滿頭白發,手持木杖的老頭,停在郡中,向著汀蘭拱手,汀蘭明明心有憂愁,卻只能擠出笑來,道:
“善柏前輩!多謝了…”
此人正是海邊的散修,善柏真人,此刻略有些尷尬,答道:
“我在江上等了好一陣,眼看著有人過江,也幫襯一二…”
汀蘭默默感應了一下袖中的玉佩,發覺已經不再閃爍,說明望月湖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舒了口氣,笑道:
“請!”
善柏真人與紫煙、鵂葵關系一直不錯,只是所在的海域在修越山門附近,嚴格意義上是歸修越統屬…后紼等人考慮到這一點,并未如何請求,他也識相,這么多年都在閉關回絕。
如今南北斗爭稍歇,兩岸成對峙之勢,太陽道統只有守江之力了,善柏真人終于不再等待,借著出關的名義到來…自然是要觀察朱宮的傷勢。
兩人入了陣,便見山間仍然一片狼藉,勉強維持著秩序,善柏真人是個好整潔的,見了這模樣立刻皺眉,搖頭道:
“朱宮手下的到底是些東海魔修,使不得的!你看看這些年招進來的新弟子,都帶成了什么模樣…這怎么稱得上道統?有沒有幾分心思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