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臺階在明亮之中反射著青銅質地的色澤,一千八百條長階橫跨在飄逸的云里,顯現出肅穆與冰冷的威嚴感。
陽光寸寸抬起,一路爬到臺上,照曜這八方立門的廣闊仙臺,最后將那臺上大殿牌匾一同照亮,顯現出森白色的三個大字來。
“治玄榭”
大殿廣闊,正中立了一尊亮銀色的大鼎,其中的清水平靜如鏡,放出幽幽的華光,倒映出高處主位上的長發男子平靜的雙目。
此人披著羽毛般的銀袍,片片如羽,兩眼細長,頗有一些中性的柔美,桌前放著一尊銀色香爐,一根發釵被他解下來,搭在一旁。
正是大趙當今國師,觀榭一派的執牛耳者——衛懸因。
他靜靜端坐在案前,神色與當日在洛下頗有不同,更多了幾分端正,眉眼細細一看,更像男子,不如當時鎮壓太陽道統時柔美。
在這主位側旁擺著一張淡銀色的案臺,距離十步左右,在這廣闊的大殿之中已經顯得極為接近,桌案上沒有什么靈物和美酒,只有一簡約的銅盤,內里摻了好幾種沙粉,泛著淡淡的毫光。
案邊正坐著一位湘色法衣的女子,面容姣好,氣質頗佳,一身艮土神通波動不定,似乎剛剛突破紫府。
只可惜那雙柳眉微蹙,顯現出幾分困惑與不安來,可主人家不發話,只耐心等著。
“師叔!”
殿外卻傳來一聲朗笑,一位身著玄紋黑云、白底金邊道袍,腰系紫絲絳的少年邁步而入,讓衛懸因抬了眉,柔聲道:
“師侄取回來了。”
戚覽堰笑著入內,微微側身,亮出身后的人來。
原來是兩個黑冠的小修捧著玉盤,盤中放了好幾卷厚厚的金書,戚覽堰正色道:
“問了師妹,把“招瑤山秘玄仙譜宗系”請來了,畢竟要焚香沐浴,耽擱了時間,還請勿怪!”
“不敢!”
湘衣女子忙著應了一句,衛懸因含笑看了她一眼,并沒有什么倨傲色,只道:
“請!”
這女子恭聲道:
““玄光移岳大道”祖師號羅垣,師承“通玄宮”呂稗大真人,自蜀地出,在洛下傳道。”
“周兆子得之,傳于李必,李必后三代入寧,傳道趙演,趙演傳于孔峽,化宗為族十代,祖輩長奚真人孔燕谿成神通。”
此女正是在北方異象后便失蹤不見的孔婷云!
戚覽堰便將宗卷拿起,稍稍看了,答道:
“呂稗大真人沖擊余位隕落,是有一位弟子叫羅垣,雖不如觀榭正宗,確實是有跟腳的。”
孔婷云低眉不語。
她突破出關,這位戚真人便顯身地脈,自稱一脈相承的通玄道統,要她隨著返回北方,先行認祖歸宗。
孔婷云一眼能看出這位真人修為極為高明,神通也厲害,原本突破的喜悅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而她看一看宗門的欲求也被一口回絕——玄岳門原來已經被瓜分了!
這消息差點讓她吐了血,可眼前真人神通昭昭、不容置疑,孔婷云連遲疑的機會都沒有,即刻被半挾半送地帶到了這治玄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