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遷若有所思,澈鴻卻神色復雜起來:
“寧國時門閥通婚,我郗氏起源于高平郡,多年下來卻同樣與陳氏血脈糾葛,計較起來也是有資格的,道統中甚至有三道『坎水』,當年的蕭真人也來換取過傳承。”
“只是陳玄禮成就大真人卻被逼死之后,我郗氏先輩看出異樣,恐被認作有野心,連『坎水』也不敢修行了!如今見蘇真人已紫府,才動了心思,想要補全出一位大真人可行的道途!”
李曦明這下算是明白了,皺眉道:
“那這些事…和蕭真人…有多少干系?”
澈鴻苦笑一聲,道:
“陵峪陳氏有兩大忠族,第一姓蕭,第二姓全,起初是不通婚的,陵峪陳氏后來落魄了,不得不倚仗外人,內部也開始通婚,當年那位蕭家蕭錦州,母親便是陳家嫡系!”
李曦明打了個激靈,問道:
“蕭前輩也有這份機緣?”
澈鴻低聲運轉秘法,道:
‘本也是有的…可如今沒有了…他在金羽與青池間吃了個囫圇,手段又高,連金羽的幾位真人都算不過他,眼看大真人了,誰能從他手里分東西來?’
‘若非如此,哪里用得著蘇晏?金羽硬是壓著他不放,他得了此法,到時候也不過是第二個陳玄禮!我家大真人生前就曾估量過,蕭真人恐怕也在等,等一個替他打開此地的人物…’
李曦明不曾想此中仍有如此復雜的脈絡,一片心驚:
‘那豈不是…要和金羽對上?!’
與落霞、陰司明晃晃的威勢不同,金一道統的恐怖是潤物細無聲、卻又人人忌憚的,莫說只是一位近乎散修出身大真人…哪怕是金丹后裔,撞上了張家亦要心虛三分!
‘早想過他的求道之路難,卻沒有想到難到這種地步!’
他心中震動,口中只道:
“既然如此,必然成全純一,隨后煉丹有什么靈資要求,須麻煩真人了。”
澈鴻自然連連點頭,等著臺下的修士,送他們出去,李曦明踏入太虛,心中復雜,仍然并未平定:
‘果然…不僅僅是在宛陵天中讓蘇晏占盡機緣而已…難怪金羽宗執著數百年,難怪這份人情有這樣大!’
‘寧國時門閥通婚,又豈止郗氏?寧李會不會同樣血脈相連?如若先輩不曾被害,真的成就紫府,開啟道藏,指不定被金羽吸納了…’
‘那蕭真人…那時單純只是為了劍仙么?…興許也是高瞻遠矚的…’
他心思復雜,沉思良久,李絳遷則端著焰火,心思散漫,哪怕他修行『大離書』,亦沒有李曦明頃刻煉化的本事,道道金色紋路正攀爬而上,一點點收服此火。
‘兜玄道統…’
兩人一路沉思,很快入了望月湖,落在日月同輝的天地之中,一同入了座,李絳遷觀察一眼,不見李周巍,思量著他應該在太陰之氣更重的閣樓底下,便問道:
“父親的傷勢可還要緊?”
李曦明搖了搖頭:
“暫時不礙事,只是能根除更好。”
有了他這一句話,李絳遷才將【赤金百轉槍】與【離泗杏果】一同放在玉桌之上,恭聲道:
“請太叔公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