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所謂“假仙”之言,通常是用來自謙自嘲,畢竟修行者喜真忌假,哪怕真的道途斷了,也不愿背上這一個假字。
更讓陸江仙有所詫異的是,這道分別有個非常明確的界限——賜下引持對金丹道胎來說是個負擔,可結璘郁儀并不會對太陰太陽的道胎增添麻煩,甚至結璘郁儀仙在修為上仍然屬于自己修成的!
故而此中特地有注,修“神丹”之士,在古修體系中,是明確與結璘郁儀分開的,換句話來說,古修認為“郁璘不假,引持非真”。
這一瞬間就解開了陸江仙心頭的疑惑,讓他對這兩道的崇高地位有了理解:
“難怪如今明面上有所謂引持之位的只有個“陰司”…放在古代,無故接引一位后輩代持金丹之位同樣是一件麻煩且苛刻的事情…”
可陸江仙立刻就有了另一團疑云。
他是見陰司的差遣的,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些鬼差在位格實力上與湯脅有著天壤之別,如若真要比較,這些鬼差反而更接近摩訶、持玄!
‘這其中一定有個變化…’
‘是…李乾元,是那道前所未有的魏李天朝!’
由于李家與明陽之間的關系,陸江仙對李乾元還是有了解的,他亦聽過龍屬暗指法相竊了李乾元的天朝之法,有所領悟,兩相對比,心中更有了明悟:
‘古代的神丹之法,不同程度上借助于神道,少而精,用來假借神丹,可一切的轉折點在李乾元身上…’
‘興許是天道有變,或者干脆是這位魏李帝王卓絕于今古的無上才情…李乾元創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天朝之法,將整片北方大地上的萬萬民眾綁上他的宮闕,以一種無上帝君的姿態站在了『明陽』之位上!’
‘這個法子如此巧妙,如此好用,以至于諸家爭相研究,堂堂陰司都大有借用,甚至今天的大宋都在學他皮毛,釋修七相則從他身上補足了今釋的最后一塊拼圖…開啟了此后千年的大爭之世。’
‘正是因此,『明陽』之位從此再無二心,任由落霞山如何污濁,依舊牢記了他近兩千年,若不是有“見陽環”,至今不肯轉移!’
隨著事情的真相漸漸浮現,他心中越發復雜:
“這樣的人物…難怪落霞要費這樣大的氣力,甚至容許李周巍的出現來幫助動搖李乾元……興許,在他們看來,打敗一個坐在明陽位子上的新貴要比徹底抹殺李乾元容易得多…”
“真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陸江仙嘆了口氣,多了一份愁容,轉了思緒,讀起那“上祈靈寶玄術”來。
這是一道感應果位,借助玄妙的術法,陸江仙自然是不會去利用此術感應『寶土』果位的,只揣進手里,細細一讀,心中暗動:
“我如果稍稍一改,用它感應『太陰』果位當如何呢?”
這個念頭方才升起,一種危險感便涌上心頭,他尷尬一笑,心頭有了預感:
‘我要是動用此術,都不必叫外頭那一眾再用太陰修士求金來試探果位了,恐怕當場『太陰』果位就現世…’
他只好轉了念頭,把“借土成道神丹心法”拿起,判斷起自家的布局來:
“這心法需要果位響應,或者極高位格的位別寄托,后者如若沒有真君維持,也只能茍延殘喘,元商沒有魂魄,連這一步都做不到…”
他思來想去,終于想出個法子來。
‘元商修行“垣下結璘道經”時,最終指向赫然是我,那么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太陰』之位一定在仙鑒之中。’
他一步邁出,已經從日月同輝天地落入更深處的鑒中天地,單手一攤,展現出那一枚金燦燦的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