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枚令牌。
此令不過小臂長短,通底純白繪了銀白色的太陰紋路,正中心畫了一道圓,顯得無比華貴,就這樣靜靜地倒映在水中。
這東西并非沉在水里,不知何處來的,僅僅是一倒影而已,卻無端端的懸浮在倒影中的元商腰間,這青年摸了摸空無一物的腰部,便顫抖的抬起手來,去摸那倒影。
池水入手冰涼,可偏偏讓他捏住了那一枚長令,輕輕地從水中取出來,那正宗的圓形紋路很快浮現出一篆字來:
“郗”。
這讓他面上涌上一股熱意,激動與喜悅沖上心頭,元商忍不住伸了伸手,輕輕觸碰著那一篆字。
霎時間,濃烈的清涼之意涌上腦海,元商感受一股強烈的攫取之意,仿佛穿過重重云海,驟然望見了一處云霧繚繞的臺閣,隱隱約約有叮咚的樂聲。
“這…是…”
……
‘遲狗真是不濟事!’
蕩江收了筆,沉沉地嘆出一口氣來,翻開衣袖看了看那枚令牌,發覺沒有半點色彩,心中更是無言,抬眉往高處看。
閣樓之中白氣翻涌,茶白色霓裳的女子正端坐案前,執筆書寫,默然無言,他只好收回目光,把悶屈吞進肚子里。
蕩江已經記不得做牛做馬多少日子了——遲步梓下界而去,至今沒有半點消息,他在此地只有日復一日的修改功法。
好在那李仙官的工作總不是一成不變的,近一段日子來,送往他閣中的書卷總算是少些了,好不容易歇息些,便到少翙閣里串門——這是他唯一敢去的地方。
他在底下躁動不安,上方的少翙若有所察,掃了他一眼。
少翙這些日子里更清閑些,她專精少陰,不如蕩江樣樣會些,只是受了真誥一邊的賞賜,得了一本前人的隨筆。
這本隨筆實在是驚人,其中偶爾有一兩句玄機,直指少陰本質,讓她如飲醇醪,少翙是讀得如癡如醉,一刻也不想耽誤,
“早著呢!那時來天上,姓遲的那家伙不過才煉了第四神通,距離神通圓滿有距離,不能一蹴而就…再者,以他的性子,不到逼不得已或者有十全的把握,是不會求金的。”
蕩江嘆了口氣,道:
“下官也曉得,可…求金法貴重…眼看著他是取不回記憶了…哪里來那么多仙功換求金之法?我…”
他還未說罷,主位上的女子卻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意外地抬頭,急匆匆地從主位上站起來,邁步出閣,客氣道:
“不知哪位同僚前來拜訪?”
少翙不是太陰的臣佐,分配到這天邊,除了某位仙官帶著真誥的命令前來,自然沒有人會專程來拜訪,蕩江頭一次見她如此意外,眼前一亮,也站起身來,裝作恭敬的往外迎。
卻見院子中愣愣地站著一青年,看起來頗有幾分出塵的仙氣,目光卻滿是震動與迷茫,有些不知所措的環視著身邊的侍女,直到仙娥迎出殿來,他才驟然驚醒。
他如今修為盡失,根本分不清眼前這位女子是何等神通,從對方的模樣與氣度上來看,恐怕也是個大修士,于是試探地拜道:
“下修見過大人!”
這一拜可把少翙嚇得夠嗆,她一眼看出對方身上的是太陰的裝束,連忙側身避開,急匆匆扶把人起來,道:
“在下少陰戊癸仙娥,少翙…不知道又是哪一閣哪一府的臣佐?既然著了太陰服飾,這禮我萬萬不可受!”
這話叫青年一下抬頭,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下升起了莫名的味道:
‘少陰戊癸仙娥…還有少陰的修士…不像是真君,更像某位的屬臣,她說…我是太陰服飾…’
元商能成就大真人,甚至有了結璘之機,心智與才情本就是一等一的,一瞬間就捕獲了好些消息。喃喃道:
“哪一閣?哪一府?”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閣…府…我不識得…下修是從“終瀚殿”過來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少翙同樣也在觀察他,只覺得眼前之人虛幻如光,暗自思慮,可聽了終瀚殿三字,驟然一愣,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