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禮也是兩百多歲的人了,霎時間竟紅了眼睛,急匆匆的從太虛中踏過來,將眼前男人的手扶起來,激動地道:
“好極了!你…你成了!”
司馬元禮這些年游走于各大人物之間,常以偽色示人,唯有此刻,面上滿是真真切切的激動,澹臺近才從元修隕落的地界回來,滿心悲痛,忍不住落淚,道:
“師尊隕落了!”
司馬元禮一邊領他進去,一邊掩了面,聲音帶著一些哽咽,道:
“求金之事,殉道業也,是老人家心愿已成…”
兩人到了陣里頭,司馬元禮當即把自家老真人的遺言拿出來,讓這位青年真人讀了,澹臺近淚水縱橫,亦發覺身邊的真人氣息虛浮,面色蒼白,忍不住道:
“元禮…你這是…”
司馬元禮本就滿心黯淡,聽了他的話,低眉道:
“我…再試神通…未能成功,便受了傷…”
澹臺近一驚,運起神通,搭在他腕上,片刻皺眉道:
“你心急了!”
“怎么能不心急!南北之爭,哪個不是三神通,哪個大人物手上沒有靈寶!這是大爭之世…”
司馬元禮面色蒼白,那雙眼睛更黯淡,道:
“老真人留下了那么多資糧…我早早跨過溫養神通的日子,凝聚仙基亦有良藥服用…可…我已經失敗了三次了!靈物靈資投進去不知道多少…就算是給筑基他也成紫府了…我再心平氣和…”
他語氣中多了幾分幽然,哽咽道:
“我只怕愧對老真人栽培!”
澹臺近澀聲道:
“可你修的是『正木』!剛傲如金的『正木』!師尊傲且狠,兼有忍心,明明跨過參紫卻藏了這么多年,任由那些跳梁小丑蹦噠…你但凡學了一二成…”
司馬元禮神色卻收斂了,靜靜地道:
“我家兩兄弟修道時,真人便稱我二人為謙無傲心,能屈能藏,豈是正木之資?是師尊的寶物了得,那一道符乃是武関道統,兼配清炁靈物,這才將我一力托舉…可你說傲氣…當今是個什么世道!”
“二武并世而舉,使明陽作王,太陽舊時云煙,只一柄兌劍成尊,鏜刀玉碎,咸湖王殉,戚覽堰道統之貴,不惜大勢護道,孔婷云微薄之身,敢以性命彌天…我有什么傲氣的資格,頂著天了,我也只不過一分敬佩之心。”
他端坐在位置上,面上的平靜倒是有了一分淡然,自嘲道:
“我不曉得…老真人為何著我修『正木』,我立身不光明,手段不堂皇,最剛強的其實是兄長,他連紫府都敢頂撞…卻被差遣著修了水德…”
這真人目光復雜,望著玉杯中的倒影,笑道:
“他的謀劃…當年的諸修都看不懂,那年安淮天才剛剛落下,他已經提醒我尋找真炁修士的蹤跡了,后來到了臨突破的那一日,九成九的修士都想不到他能引得滿天淥水,籍此求金集木…而他在我身上的安排,我常常后知后覺,更多的時候,盡是不解。”
澹臺近認認真真的端詳著眼前的發小,輕聲道:
“至少師尊誰都不信,所以元禮…你比秋湖真人要幸運得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