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真人眉頭一挑:
“不必理會他們。”
殷白月點頭,聽著衛懸因幽幽地道:
“慶濟方不是個有心氣的,即便打到了隴地也不足為懼,諸位摩訶量力不下場,著急求我治玄榭有何用?”
“因為大人們的命令,我不得不繼續坐這個位置,可如今代價已經支付干凈,我觀化的意志已表明,還急著拖我下場…”
殷白月微微低頭,沉默起來,她躊躇良久,輕聲道:
“晚輩…晚輩不明白,既然如此,我治玄榭…我觀化留在此地的原因是什么呢?”
她眼中滿是疲憊之色,甚至有了一絲憎惡:
“如今師兄也隕落了,也不需要什么大事需要我們辦,何必將我們的道統拖累在這宮廷之中…”
女子的話讓衛懸因久久不語,這位大真人放下手中的玉簡,輕聲道:
“這事情…已經很難分明了。”
他目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輕聲道:
“『厥陰』之道,受明陽廢黜,高下之分明顯,其實先輩修道,或多或少都有局限,不至于如宗嫦般魔氣森森,卻同樣有分別…『參疑室』也好,『掩弊服』也罷,都要靠治玄修成。”
“起初,治玄榭的確是我觀化天樓道為了修行主動參與,可這天下之事,大人們交到你手里了,無論你還需不需要,都是不能丟的。”
他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冰冷之色,道:
“而往后…太陽道統北進的事情是有忌諱的,畢竟太陽是青玄恭華道統,那位更是重建青松觀的大人物,無論誰來主持,都有些兩玄相爭的意思。”
“畢竟,太陽道統的真君也不少。”
他停了停,幽幽地道:
“而我觀化天樓道至少位在三陰,當年為了先輩承諾,把事情接過來,入了趙國,這事情推來阻去,最后還是落在我頭上,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最后將觀化推到這個風口浪尖的位置。”
殷白月低眉不語,良久道:
“既然師叔說前輩是用治玄來修行,晚輩想知道…師叔坐在這個位置上,果真能修行么?”
衛懸因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結,靜靜地盯著眼前的女子,對方卻倔強地跪著,等著他開口,衛懸因凝神看著她,并未答復。
可即便沒有聽到答案,卻比聽到答案還要清晰,殷白月姣好的面容上閃過一點悲哀,道:
“果真是如此么,如今師兄隕落了,師叔何不將治玄的事情交給我,師叔回陳國去…好好修行,不必理會這天下大事。”
衛懸因依舊沉默。
殷白月眼中有了淚花,輕聲道:
“白月好歹是修成紫府的修士,神通道行縱不如師叔,卻不是看不清局勢的人,如果真的是為了什么先輩曾經擔下來的責任,師兄有什么必要和明陽死磕,隕落在咸湖!那群人為何一個勁地逼迫治玄下場…”
上方的白衣男子神色幽幽,道:
“既知如此,你明白這個位子由你來坐,會有什么下場。”
“無非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