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變計(112)(潛龍勿用加更)
高山此起彼伏,雄偉壯觀,能清晰看到腳底的黃沙滾滾,陣臺聳立,白金二色的玄紋建筑點綴在黃沙之間,顯得分外瑰麗。
李闕宛駕馭太陰靈寶,端坐在這高山之上,手中捧著巴掌大小的翡翠小鼎,散發著一抹不斷變化的銀光,目光略有些擔憂。
陳胤其實走得不算急,甚至還去梔景山找過李絳遷,只是他來此就是為了讓李絳遷騰出手的,明白這位殿下不在山上也實屬正常,捏了符預警,便匆匆離去。
他一走,李闕宛自然要親自看管大漠一端的事宜,其實這些日子里并沒有什么麻煩事,只是始終沒有聽過自家兄長的行蹤。
‘一晃眼已是七月有余…還不曾聽到什么消息…’
這六月大宋一邊相安無事,始終在修生養息,可西蜀已經攻入隴地近半年,此中發生的事情可謂是風波迭起。
先是衛懸因帶領北修大真人燭魁,與慶濟方等人在隴地大戰,慶濟方留了一位大真人在半途提防象雄,邁入隴地的也是兩位大真人,打的驚天動地,足足來回拉扯推進了七日,天象數次變化,這位治玄榭主人到底厲害,哪怕紫府數量上有所遜色,卻依舊擋住了西蜀的猛攻。
而在七日之間,卻有一位紫府中期的北修以一己之力,以一敵多,打得慶濟方頻頻回援,以至于前線失手,一度退走。
正在趙國一片形勢大好之時,象雄國的修士卻驟然從河西穿下攻打陳國,不但牽扯住了陳國國主,象雄五明更是帶人進犯,此地不但是衛懸因的故鄉,也靠近隴地,趙國方寸大亂,被慶濟方乘機向北推進,一直打到了腹地,引得國都震動!
就在前幾日,更加戲劇性的轉折發生了,象雄國五明這五位紫府拿下了“金城”,兵鋒便戛然而止,似乎與趙廷達成了什么協議,一改先前的架勢,驟然往南,與慶濟方的兵馬赫然戰在一塊。
‘倒是有意思…’
李闕宛坐鎮此地,雖然并未現身,可該看的情報一條也沒落下,如今的心情沒有太大的波動,甚至有不少喜色:
‘打吧打吧,拖得越久越好,打得越慘烈越好,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打的慶濟方重傷,傷到不能外出,我湖上的威脅便小得多了!’
不過她并未放松警惕,反而越發頻繁地觀察起來。
李闕宛自然相信李絳遷行事有分寸,她擔憂的是西邊的動靜——既然西蜀能在豫陽用兵,便能在大漠用兵,不須多,哪怕只來了個李牧雁,她也不得不出手。
‘也不怕斗不過,是暴露了行蹤,往后更麻煩。’
稍稍等了片刻,她眼中浮現出一點喜色,掌中的幻彩收斂,翡翠玉鼎中跳出一點金色來。
卻是一枚一指寬的金紋符,看上去渾然一體,材質并不珍貴,卻被凝聚如實體般的神通束縛,閃耀著點點光輝。
李絳遷在忙前跑后,李闕宛自然也沒有半點松懈,這些日子里除了時時刻刻注意西邊,更是思索了巫箓之術,提前做準備。
巫箓之術,大多與血祭、鬼神有關,李闕宛的“玄巫道術”則更加特別一些,如今成就神通才漸漸顯露,大抵分為三類。
一事無形,二事變化,三事生死。
第一道事無形便是種種無形之術,如測算、兇吉乃至于解危難等等,到了高深之處,甚至要損耗性命,第二道常用得多,便是種種變化之道,對敵對己,是唯一一種可以用在斗法的。
第三道便狠辣了,說的是“死者生,生者死”,死者生便是死里逃生之道,如果用來對敵,除了付出巨大代價,一口氣把對方給咒殺、暴病而亡,便沒有其它下場。
如此一來,提前準備就是一件頗為頭疼的事情,她仔細考慮了,終于拉上了巫術極為重要的輔助手段——符箓來一試。
正是她手中這一枚。
其中醞釀著一道變化之術,由于她并沒有合適的全丹靈資作載體,只用了一些筑基靈物作符,失敗了好幾次才成功,可即便如此,這一道變化之術一離開神通溫養便會消散,雖然與紫金之道接近,能使用的也不過是『全丹』、『上巫』兩道的修士,叫她心中暗暗思量:
‘好在有個“誠鉛”,如果能把大鵂葵觀請來,還有個“景岹”林沉勝,大戰之前交給他們,也不算用不上。’
她又等了幾個日夜,風雨交加間,終于察覺一道離火越過太虛,從天際駛過,幽幽地落在遠方的山上,知道是自家兄長回來了。
于是一步踏出,在梔景山的太虛停了,抬眉一瞧,發覺這位魏王長子神色自若,眼中滿是思慮之色,身旁竟然還跟著一位青年。
此人姿容甚偉,身材修長,看起來是出塵修行的道長,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眉心還點了一點朱砂,那一身神通滾滾,赫然亦是『全丹』!
‘是那誠鉛。’
她心中有了主意,李絳遷卻笑了笑,輕聲道: